么春秋笔法,明明几句话就能写清楚的硬要用些委婉隐晦的词句,叫后人无端生出好些揣摩。 他收了东西要离开教室,却又听到有人问:“平阳郡主在宫中自尽,是为了求睿宗放过她的丈夫,这是真的吗?” 顾昀回了头,见赵湘站在台下望着自己。他们之间隔了重重人障,他眼中却只有她一人。那双情真意切的眼眸穿过尘封的岁月再一次望向他时,他好像又回到千年前季春的和风里,那一刻的心旌摇曳和悸动。 他怔了怔,“从结果上看,大概……是真的吧。” 下午赵湘收了作业,送到历史组办公室的,顾昀还没走,开着电脑在写论文。赵湘把收来作业放到桌上,往电脑上瞥了一眼,大概还是睿宗朝的故事。 “给校刊写的。”顾昀说,“睿宗朝酷吏横行,史官多用曲笔。学者不讲清楚,难免你们又胡乱编排。” 赵湘“哦”了一声,有点没趣,跟老师说了再见就想走。这个系列百家讲坛也讲过,她补随笔的时候可没少编排。 “上课的时候,你是在看那书上幅斗香图吧?” 身后的声音温和悦耳,像山里晒暖的溪流。她回了头,见顾昀从抽屉里拿出一幅轴子,展开了,竟是临的睿宗朝那副宫廷斗香图。那原是幅壁画的残本,在卫陵墓室中发掘到的。据说原稿为绢本,出自宫廷画师之手,早已经失传,睿宗却命人将它画进了自己的墓室中。画中除了睿宗,还有一对少年少女。女子穿着华贵私服,应为南齐宗室之女,男子不过寻常七品官服,在御前却并无半分畏缩,亦无谄谀之态,可见其端方坦荡。 如今学术界种种传言,也与这幅画不无关系。 “我随便画的。你要是喜欢,就送给你吧。” 赵湘不由得拿起细看,作画之人笔触十分细腻温柔,冰冷的残片被补全了,她便看出了那画中少年的温和,少女的张扬。画中之人好像活了,她不由疑心起顾昀就是当时应诏入宫的画师了。 “真的……可以送给我吗?”她抬起头,年轻的学士点了点头,唇畔笑意温和,她不由心头一动,竟脸红了起来。 “那,谢谢老师……”赵湘低着头,顾昀看出她的窘迫,又交代了一句叫她上课不要发呆,便让她回去了。 赵湘狼狈跑出办公楼,把手中的画展开,那是副设色绢本,底色发着淡淡的黄,却不像刻意做旧的。卷末还加了印:顾昀。 蓦地想起他第一节课介绍自己,说到了他的名字。 “顾昀。顾,回首之意。昀,日光之意。” 是回首,望向日光的意思吗…… 她抬了眸,傍晚的夕阳落入她的眼眸,眼中刺痛,她闭了眼,却看到一个穿绿衣的人逆光立在那,于城楼之上回眸,轻缓地望着她笑了出来。 她揉了揉眼睛,眼中是被日光刺出的泪。她又看那画中的少年,他望向那少女时,亦是这般温柔的目光。 倒是有趣。 她轻笑一声,收了画卷回教室,准备上晚自习。 夜里她做了一个梦,梦中的触感和心境是那样的清晰。 她穿着华贵的宫装,提着厚重的长裙,于夜色中缓步登上丹墀。长阶的尽头是灯火通明的宫室,她心里却空空落落,亦是那样的沉重,无望地思念、惦念着什么。 她回了头,看到长阶下服绿袍的官员,他轻缓的笑颜在璀璨的宫灯中渐渐淡去,随风飘散了。 她心里起先只是沉重,慢慢的有了痛感。她望着那个消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