变了形,她纹丝不动,她昏昏欲睡。 一觉醒来,她来到二年级结束后的暑假。这一年她长高很多,却没有长大。 她也多了双穿不下的旧日雨靴,她多次提起它欲丢往楼下,却几次都没能丢掉。倘她丢掉它,它就和其他很多东西无异,都不再为她所有,因此她把雨靴藏去床下。 掀开床单的瞬间,一个空荡的世界骤然触碰到她的世界,它似乎出现得很迟,明明她曾多次睡在它旁边,却从未感觉到它。藏起雨靴的这天,她发现它的存在。 敲门声响起,她恍若未闻,只找出抹布和拖把赶走床底世界的尘兔,接着躺去那里。这时,阳台的栏杆被敲响,清脆的一声。一种让人无法抵抗的力量促使她钻出床底世界,她走去玻璃门外,段英便站在相邻的小阳台上望着她。 “你不来我家吗?” 他这样问道。 这天是他八岁的生日。骆灵和他日日相见,却在这时生出种整年没见过他的错觉,她猛然觉察到他长大了一些——他的呆愣开始一点点消解,眼眸里焕发出异于往日的光芒。 她还欠他一道彩虹。从一年前起,他们每天都在期待下雨,可没有一场雨带来彩虹。 他要是就这样长大,她就再也没机会送他彩虹了,她要阻止这样的事发生。 “我有事要做。”她回答他。 “什么事?” “我不知道,你要来我家吗?” “好啊。” 于是,骆灵带段英钻到床底。 两人并肩躺下,段英对此感到困惑:“为什么要躺在这儿,这里有什么吗?” “我不知道,我刚发现它就听见你叫我,”她举起一只手,摸床底粗砺的纹路,“我们一起看它。” 他们安静地凝望,呼吸在昏暗逼仄的空间里漂浮,又如尘兔般散去角落。几分钟后,段英问道:“你看到什么了?” “我听见外面像高压锅,好吵。”她答非所问。这天似乎从早晨起就进入了正午,屋外蝉鸣不断,像高压锅冒热气的声音。她接着问他,“你呢?” “我看见脏东西。”他伸出手,指尖捏着一网轻飘飘的尘兔。 骆灵盯着那团灰色看了许久,伸手揪下一半到自己手里。灰絮的触感是奇异的,轻盈柔软到几乎诡异的地步。骆灵堆起眉来,有些厌恶地开口:“我讨厌送礼物。” 段英偏过头看她,双眼清澈明亮:“你不用送我礼物。” “可我还没有送你彩虹。” “你可以永远只送我彩虹。” “那你永远都送我蜗牛壳。” “我也想送你贝壳。” “我们没有去过海边。” “那我们以后去看海。” “以后是什么时候呢?” “我不知道。” “我不喜欢‘以后’。” “为什么?” “以后我们会变。” “变成什么样呢?” “你会变得像我一样聪明,我会变得像你一样笨。” “我笨吗?” 骆灵忽忽一笑,也转头看他:“你不笨,是我很坏。” 段英眨眨眼,一种缓慢消散的呆愣凝滞不动,当他对骆灵的言行感到困惑并为此深思时,他就被固定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