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么两刻钟后,周沉璧终于说了句:“不下了。”然后丢下棋子,站起身道,“改日再与谢兄切磋。” 谢全一副得救的神情:“下官棋艺不佳,没扫了小君侯兴致便好。”于是,谢全和姚姬被分别带进侯府,又被分别送出侯府,来时心怀忐忑,去时一头雾水。 二人前脚刚走,周沉璧迫不及待赶回了正房。 他此刻脚步颇有几分虚浮,毕竟又是匕首又是棍棒的,还烧了一整夜,寻常人这会儿只怕爬都爬不起来,他能勉强撑到这会儿,却也已是强弩之末了。 廊下守着的胡定见着他忙迎过来。 周沉璧问:“如何?” 胡定挠了挠头,看他一眼。 “啧,问你话呢!” 胡定吭哧半天,终于道:“少夫人……吐了。” “……吐了?” 昨日听胡定说完那什么美人赠英雄的事,周沉璧几乎确定,阮茵在芙蓉镇的怪异举动,皆因这谢全的小妾姚姬而起,风言风语传到她耳中,她吃醋了,生气了,这才刻意疏远他。 要确认此事,只需将姚姬请到府里一试便知,但姚姬毕竟是有夫之妇,为避瓜田李下之嫌,胡定还把谢全提前请过来了。 在周沉璧的设想里,阮茵听到姚姬入府,反应无非两种:一种,她醋得百爪挠心,坐立难安,忍不住探问究竟;另一种,便是她无动于衷——当然,这绝无可能。 无论如何,没有一种反应是……吐了。 周沉璧一腔热情燃得正炽,听闻此语顿时哑了火,怔愣片刻才想起来问:“因何会吐?大夫怎么说?”边说边往正房走。 “听小令姑娘的意思,倒是不严重,少夫人不叫请大夫,说是歇一歇便好。”胡定说完停了停,又补一句,“您放着好好的日子不过,偏请那姚姬过来作甚,依小的看,少夫人没准就是气着了。” 周沉璧闻言站定在门边,摸着下巴陷入了沉思。 胡定不知内情,仅以常理推断,夫君与旁的女子私下相处,娘子吃醋生气,很合理。 要在平常,也确实合理。只是今日这事办得,有些不凑巧。偏偏赶上他娘子正在气头上。 如此一来,她这个“气到吐”,到底是因为早上那一出,还是真醋了,却有些不好分辨了。 啧。 周沉璧踟蹰片刻,抬脚跨进门内。 阮茵正靠坐在床头看书,仍是昨晚那一本,听见动静,朝门边扫了一眼,视线很快转了回去。 周沉璧瞧她神色淡淡的,不似他出门时那般生气了,却也绝不是开怀的模样,一时有些拿不准她心思。但眼下他更关心她的身体,故而并未细想,径直走到床边,问:“娘子,你可是胃不舒服?我叫那李老头来看看好不好?” “不必。”她头都没抬。 周沉璧正欲再劝,阮茵却看了他一眼,淡淡地说:“我很好,没有不舒服。” 该死,这陌生又熟悉的气势压制! 周沉璧仿佛瞬间回到了芙蓉镇的客栈。所以,这一定是因为姚姬的到访吧? “娘子,今日那姚姬——哦,就是谢全那小妾,来府里了。”他主动提及此事,还刻意顿了顿,却不见对面人有所表示,只好强行继续道,“但你不要误会,什么事都没有,是他们胡乱传的。” 作为扶苏郡没有女子不想嫁的人,此刻竟要煞费苦心地引一个女子吃醋,想他堂堂小君侯,何至于此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