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那小丫头,打发出门去,回头洗漱过后,换了身浅粉袄裙,由翡翠伺候着梳拢发髻。 翡翠忍不住抱怨道:“老夫人这也太欺负人了。” 孟听芸道:“你歇歇嘴罢,琥珀就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 翡翠闻言撅了嘴,她只是替自家姑娘抱不平而已,姑娘未嫁之前她就听说从来婆媳关系就是千古难题,谁想到自家姑娘也会碰上,那上院的老虔婆比她老家隔壁的洗衣婆子还会摆谱磋磨人,她想不明白,听说她也是受过婆母磋磨的人,何以轮到自己做婆母了,反倒也来磋磨人。 孟听芸知道她委屈了,伸手刮了下她鼻梁,自己蹬进鞋袜里。眼下她虽打定主意与薛文旭和离,但她无依无靠,叔父那边必是不会轻易同意的,她们还要再薛家住一段时间,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等和离后搬出去,用自己的嫁妆单独买处宅子,翡翠也就自在了。 “你也别气恼,她们不是叫我过去训话,大约是大爷要回来了。” 薛文旭与她成亲后不久就接到调令,出京就职,如今任期已满,是回来的时候了。上辈子孟听芸嫁给他后独自守着空房,日日盼着、想着,希望他能早日回来,谁知会盼回来那样一个结果。如今重来一次,同样的场景,心境却与以前大不相同,再没有那种欢喜雀跃的期盼。 临走前吩咐翡翠悄悄去城南请个姓钱的婆子,那钱婆子是婶母孟夫人手下的婆子,因她孙儿犯了事,求到孟夫人面前,孟夫人怕牵连自家,不但没帮忙,连钱婆子也打发出去了。 听芸找她,乃是因自己在婶母膝下时,十分信任婶母,将自己的全部身家交给婶母打理,而这钱婆子就是经手人之一,细说起来,她到底有多少东西,这钱婆子兴许比她还清楚。 翡翠虽不知道听芸找钱婆子做什么,但自家姑娘吩咐,她便高高兴兴地应下。 孟听芸收拾妥当,只带了琥珀去上院,琥珀稳重,处事得宜,不如翡翠那般毛躁。 果如前世一般,孟听芸刚到上院,听到的就是薛文旭回来的消息。 老夫人又哭又笑,一把鼻涕一把泪,忠顺伯正在劝她。 “好了好了,这不是回来了,你哭什么。” “我这是高兴,我儿终于回来了,这一回出去,遭大罪了。” 孟听芸给上前给公婆见过礼,老夫人见孟听芸过来,这才堪堪止住声音,背过身去擦泪水。 “阿芸来了,有个好消息要告诉你,文旭的马车已到了京郊,叫大雨困住了,不过用不了多时就能回来,你们夫妻也许久没见过,这次回来,不出意外以后也不用再出去了。” 三夫人小张氏是老夫人的内侄女,也迎合着道:“可不是,大伯这回历练回来,少不得加官进爵,往后可是前程无量,可要恭喜大嫂了。” 想到儿子往后的前程,老夫人登时不哭了,眼睛扫过下面默不作声的两个庶子,一个一脸倒霉催样的瘸子,一个满身脂粉酒气的纨绔,哪个比得上她的儿子年少风光。 孟听芸只是笑笑,薛文旭前程无量又如何,放在以前她会真心实意的为他高兴,至于现在,那就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