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烧终于缓缓退去。脸上的绯红,转为淡粉,映衬着雪白肌肤,整个人如同雪娃娃般。 她神智也愈发清明,眸眼湛亮。 荆旭直见她有了力气,端来一碗清粥,撒了点肉松。拉过一把椅子,坐到床榻旁一勺一勺喂她。 於雪尘觉得心跳如鼓。 她苦熬了两个月,每次想到荆旭直,脑海中就会强行跳出来一个声音,厉声提醒她,必须忘掉此人。 如今,两人再次近在咫尺,面对熟悉的脸庞,她恍若置身梦中。此时此刻,所有外界的声音,像潮水般退去,安静到她能听到自己“呯呯”的心跳。羞涩之中,她将右手移至心口,似是想抑制住难以自控的感觉。 荆旭直看了一眼她凝脂般的手腕,薄唇微抿,眸光一闪,淡然问道:“六出,你的手链呢?” 於雪尘心头一颤,眸光凝定,脸上的红晕渐渐消褪。面对荆旭直,如今她最害怕的,是怎么解释前段时间的疏离。 虽然,从目前来看,荆旭直贴心地照顾着她,对她不计前嫌。可是,她心中有愧,惶惶不安。而且,始终没想好该如何应对这种处境。 她来找荆旭直,是一种心之所向,是不由自主。理智上,她知道义父与师傅不会允许她来找他,这是犯了大忌。 然而,绝境之中,荆旭直是她唯一希望,是她心底的一颗磐石,是无与伦比的安全感。她心中满怀愧疚,忐忑不安,知道此行或许会是自取其辱。可是,她还是来了。 在荆旭直面前,她早就铅华洗尽,一览无余。她有勇气来找他,只是因为本能的信任。 幸而,荆旭直从未让她失望。这位右都使大人,虽然也表现出了不快,却依然像及时雨般守候在她身旁。 如今,听荆旭直这样问起,知道他准备开始探究她忽然之间远离他的原因。她瞬间心虚。 她的刻意躲避,终究突兀。相对于他现实中的行事坦荡,处事妥帖,她的行为,更是一种莫虚有的欲加之罪。 她目光一阵飘乎闪烁,咬了咬牙,犹疑着说道:“大人……那条手链……太金贵,我,出来查探情况,舍不得戴……” 荆旭直眸光一墨,犀利看向於雪尘,声音带着一种蛊惑的意味:“六出,再想想,到底为何不戴手链?” :“我……”於雪尘被他眸眼别有深意地一盯,又似被声音蛊惑,有些话脱口而出:“我不能拿大人这么贵重的东西……大人,身份尊贵,六出,身份低微……我们身份有别……那个……太危险……” 她声音越说越低,最后“危险”两字,显得思路都混乱了。 荆旭直却似已了然,眼底闪过不悦之色,眸色愈发锐利:“危险?!这些话,是谁和你说的?” :“是苏妈妈、义父和师傅……” 荆旭直一听,原来,不仅是容道与秦光明有这个意思,还要加上一个苏妈妈。 他在遂江府与於雪尘聊天之时,已经知晓。在狭里巷,她身边有个苏妈妈,一直贴身照顾着她,关系亲如母女。 如今,这三个最为亲近的长辈,竟然一起向她施压。难怪女孩退缩至此。这段时间承受的压力,显然如泰山压顶。 刚刚“危险”两字,尤其令他心头不悦。这三个人,为了不让女孩靠近他,竟然连这种词都用了出来。 他自问对於雪尘除了爱慕、爱护之心,并无不善企图。这些人,怎地还如此恫吓女孩。 一念至此,立刻对女孩说道:“我又不是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