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伤过一次的心,还要再伤一次吗?
霍起云深吸了一口气,没说话,而是慢慢的踱着步子靠近,最终停在了病床前。
目光落在病床上的小孩脸上,霍起云心中涌起了一股很怪异的感觉。
这是他第一次,正面的看到这个孩子。
与他想象中的聪明可爱不一样
,眼下,这孩子苍白的病容,大大却又哭红的眼睛,额头上的点滴,都清楚的昭示着他小小年纪受过什么罪。
霍起云只是看着,就有一股想哭的冲动,孩子,这就是他从未知情,却悄悄在这个世界生存了这么久,并且随着他的妈妈一起吃尽苦头的孩子吗?
喉咙口酸酸的,霍起云竭力强撑着的捂住了嘴巴,努力了好久才没让自己哭出来,他眼眶泛红的注视着某处,喃喃道:“他,现在脱离危险了吗?”
“还没有!”宋清如的嗓子同样也是沙哑着,眼圈发红着,她双目无神的看了眼孩子,话语里有一丝说不出的落寞:“我算是看清楚了,都怪我,是我的错,我不该擅自让孩子生出来的,我不该让孩子跟我一起吃苦头的,我。”
宋清如越说越是难受,喉咙口哑哑的差点又要哭出来,霍起云看在眼里,心情更是复杂。
“别说了,别这样讲!”叹息一声,霍起云连声劝道。
事情都已经发生了,孩子都已经生下来了,几乎所有人的命运都被改写了,这样的话说出来,又有什么意思呢?
在霍起云怔怔着,还未来得及开口说更多的时候,宋清如却流着泪走到他面前,无比心痛的问道:“起云,从那天你走了之后,我就一直在想,是不是我错了?把这个孩子生下来,真的是不是我错了?你呢?怪我吗?”
霍起云沉默着,抿着唇没说话,好一会儿,才颓然的摇摇头,问道:“说这个已经没有意思了!如今我只想问你,回国?还是留伦敦,你选一个!”
时至今日,怪不怪都已经没意思了,错不错都已经没意思了,作为孩子的父母,他们应该为这个孩子的存在而负责任才对!
至于他自己,能妥协这一次,却不可能一直都滞留在这里,他唯一能做的,便是把孩子带回国,医好了这才放心。
宋清如一个都不想选,不管是去哪里,只要霍起云不在自己身边,她什么都不想选。
所以,此时此刻,她像是被孩子的病折磨怕了似的,她也没有
过多辩解一句,只是楚楚可怜的看着霍起云,过了很久,才问:“如果跟你回国的话,你想好怎么安置我们了吗?”
霍起云哑了哑:“你答应回去了?”
宋清如没吭声,只是一直都看着他,像是无奈,又像是质问一样。
霍起云被女人这眼神看得心里都有一些发憷,下意识避开了她的目光,近乎自欺欺人的说:“我会给孩子找最好的医生,安排最好的医院,至于你,车子,房子,工作,还有存款和保姆我都会为你准备好,你放心,在我身边,我不会让你过得很差!”
呵了一声,宋清如的表情越发的颓然。
“你以为我在乎的是这个吗?”绝望至极的声音,宋清如终于忍不住的嚎啕大哭,哭得泪眼模糊,哭得弯下腰去。
霍起云眼看着,心里痛痛的,痒痒的,却不知道该说什么,更不敢伸手去碰她。
宋清如哭了很久,他都没有来拉自己抱自己,只是说着安慰的话,宋清如的心,也终于凉了。
她止住了哭声,蜷缩着蹲在地上,肩膀不住的抖动着,鼻子抽了抽,啜泣着问道:“你确定,你不再爱我了吗?”
你确定,你不再爱我了吗?
多么伤感的一句话,尤其是对于这种曾经刻骨铭心的恋人。
面对着这样的宋清如,霍起云有一些不忍,然而,短暂的踌躇之后,他最终还是强迫自己狠下心来,道:“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