营一事,他如今能信的人实在不多,算来算去也就只有一直跟随叶家的旧部。 当初皇帝将与叶家相关之人都当作洪水猛兽来防范,那些能被称之为心腹的旧部不是死在沙场之上,就是因各种理由被逼迫离开军营,他花了好些年才将人都搜罗起来,如今他们都被安顿在府中。想叫这些人帮忙,总归还是要他亲自去说才成。 几日不在府中,府中的木槿便开的极盛了,层层叠叠的白花瓣堆叠在一起,看着甚是赏心悦目,他尚未及走近仔细看上一看,便瞧见花下走出一位折花于手,身着月白色衣裙的姑娘。 外院书房这处一向不许女眷出入,敢在这处逗留,还要攀折上一两朵花的,也实在是不多。逆着光亮,瞧不见那姑娘的模样,不过叶相域却知晓那是何人,他站在原地愣了许久,嘴张了又合,最后才低声唤了一声,“阿妍姐姐。” “小女在家中没有这样出息的兄弟,很当不起辅国将军大人的一声姐姐。”祁妍将花放到手边的石桌上,“想着叶府的木槿开了,便不请自来地看上一看,还望将军不要怪罪。” 叶府中人一向是不懂什么花木的,自然也不喜在这上边用心,从前府中的花木一向是由花匠照看,自他三哥与祁妍相识后,这府中的花木就大半都归叶惟域来看顾了。祁妍喜欢的,而云洲的叶府里又种不了的,就全种在了京中的辅国将军府中。 只不过他们长居云洲,即便是回京述职也不是次次都是举家皆归,故而这花种下以后,叶惟域还没能亲眼见过一回花开。 “本就是三哥种了送给……送给姑娘的,姑娘来看上一眼哪里说得上什么怪罪不怪罪的。” 因着那场大火,叶相域总觉得自己亏欠叶家众人,连带着,自然也觉着亏欠了祁妍,因而对着她总是心虚得厉害,即便现下知晓叶惟域还活着,心中的歉疚也并未消散分毫。他这般小心翼翼,落在祁妍眼中也并不能落下什么好来,只越发觉得厌烦。 “将军倒也不必在我面前装着这一副唯唯诺诺的模样,你在朝堂之上的威风,小女虽未亲眼得见,可也有所耳闻。”她讥笑一声,只觉得他即刻改了对自己的称呼这事可笑得很。 叶家一门的死脑筋,犟骨头,叶相域是其中最难管教的,从前他就仗着自己年岁小很受家中欢喜为所欲为,旁人说什么都是听不进去的,一身的傲气,谁都不大看得上,自然也是谁的话都不听。现下在宫中养了几年,倒是学会了谨言慎行,能听得进旁人说的话了。 “皇帝对叶家做了什么,你我心知肚明,如今你倒是能忍气吞声地辅佐他的儿女,实在是叫人惊叹。”她在石凳上铺上一张帕子,撑着桌沿慢慢坐了下去,“还请将军赐教,您是怎么能想通的?不妨说来听听,开解开解小女,也算是您心善了。” 一想到叶惟域在贺搂过着那样的日子,祁妍就狠不能杀了皇帝以泄己愤,她是没上过学堂的,自然也想不明白皇帝为什么非要对着世代忠贞的武将下死手,不过即便是想得明白,也并不妨碍她将皇帝恨进骨子里。 疑心过甚的皇帝不配稳坐朝堂,他既不配,他的孩子自然也是不配的。而叶家既因着他的猜忌几乎满门皆灭,那也很该将他那疑心做实,免得白担了那个罪名才是。 只是她是这般想,如今坐拥辅国将军府,叶家明面上唯一留存下来的这只血脉却不这样想。 “叶家世代忠良,护的不只是皇家的社稷,还有天下百姓的江山。”这是自小就刻在脑子里的话,是叶家的家训,是立世之道,也是叶家人前仆后继地倒在沙场上,城墙外的缘故,“我自幼习得家国大义,纵使心中怨恨皇帝,可也不愿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