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上便倏地腾起个疑团。 许是感受到我这道疑惑的注视,那男子徐转过身来,待看清他的面容,我心口咯噔炸开堆调味罐,各样滋味翻涌杂陈。 我拿不准此情此景,自己该端出怎样一副形容才算合宜,激动欣喜合适呢,还是诧异惊愕更合适? 我将面皮扯动几番,一时无所适从。 但见他边绽开个笑,边步履轻快地走了过来,笑望我道:“泠儿,这么多年了,你一点都没变。”说罢又将我一端量,改口道:“较从前貌似圆润一些。不过从前你太瘦了,如今这样恰恰好。” 我决定泰然处之,莞尔一笑:“连司,许久不见啊。话说你不是在凡间历劫功吗,怎会跑这荒山野地来啊?” 说到这里,他满面吹起阵春风,道:“泠儿你不知道,我已于不久前功德圆满得封仙籍,如今在北极紫薇大帝座下谋到一份修撰礼仪法度的差事。” 这个事我自不可能知道。不过,得道成仙乃他毕生夙愿,这理所应当是桩喜讯,我打心底替他感到高兴,自要真诚道声恭喜。 他面皮微微泛红:“在天上安顿停妥之后我便赶到黄泉找你,却听朱华说你已搬来大荒独苏山的仙宫居住,是才辗转寻到此地。” 他此番打老远来,是专程找我的? 连司与我虽是旧相识,但已然数万年不曾照面,若说蓦然重逢,倒也得几分惊喜,可若说他大费周章的找过来,我挖破头脑也思索不明白是为何故。 于是很实诚地问道:“你今日来找我,可有要紧事?” 未承想他听我这么问,面上两片红瞬间延伸到耳根处,揉了个耳垂道:“没,没什么要事,就是过来瞧一瞧你…” 唔,这是连司多年的小癖习,稍微一些紧张便不觉揉上耳垂。方今大小也是神仙了,这癖习却依旧带在身上。 我们真的久违了。 于情于理我该将他让进浮星殿好生招待一杯茶水叙几句过往。可我和他之间的过往又存些微妙,纵不至于半句提不得,提起来总归略显尴尬。我望着手里的酒,满腔踌躇。 我望酒的动作倒未见得有更深层的含义在里头,却不过我总不好眼望住他做这个踌躇形容,视线总须得找别的去处避一避,便避这酒上了。 连司从前心思便很纤细,常虑他人所不能虑。我这实属无心的举动,却也让他解读出一些蓄意来。 小心探问道:“你拿着这些东西从宫中出来,是着急出门会友?我拦住你叙话,可耽搁你的事了?” 说会友不假,不过这桩事实不着急,也算不上多正的事。我无意骗他,诚实摇回头。 连司多数时候十分善解人意,笑得温柔道:“那我先回了,改日再来看你。” 因未料他预备再来,我愣了一愣。 却叫他以为我没拒绝,便是答应了,春光灿烂道:“我做神仙没几日是以不甚清楚,这所宫邸却是哪位仙人的?那位仙人应还和善好说话吧?听说你在此处做宫娥,我若常来探望,当不至惹他不快吧?” 我脑门一滴汗。看来朱华并未告诉他太多。 我觉得他心下大约以为这座山头敝陋,落脚在此的仙人大抵是位身份不大尊贵的仙人,身份不高贵的仙人大抵又都和善好说话,由此正可得出这座宫邸里的仙人大抵和善好说话,当不会为他常看我这点小事心生不快。 我委婉拒绝道:“我家君上不怎么好说话…” 连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