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你打什么诨,我哪里像妇人了?再者,我从不扯谎,只会看戏,不会假扮什么旁人。” 面对“诚恳”的薛凭席,他嘴角几不可见地抽搐一下,说起了好话,“如此重责,唯你可担啊!我们去哪里找一个像你这般能文善武的女子啊?” “都是假扮了,为何非要女子?你看允之,虽然身量高了些,但唇红肤白,扮成女子就妥帖的很。”她扁了扁嘴,指了薛凭席一下,“实在不行,你委屈一下也不是不可。” “我可以扮富商。”都这种时候了,章予浣还能这般调笑他,真让人无话可说。“只是我认为富豪犯不上靠这种渠道来招收仆役。” “此言有理。”薛凭席再度央求,“予浣。” “好吧,只是我当真不会演,只能负责作作样子或是打打架” “好好好,我陪你同去。”薛凭席大喜。 在他的安排下,三人兵分两路,贺圻明被派去主理王家那边的调查;章予浣在刘府丫鬟的帮助下,将高束的发梳成凌云髻,取下吊在腰间的碧篱刀,换了身温婉些的衣裳,但怎么看怎么别扭;他还给自己写了个话本,一个年轻英俊、温润而泽又疼爱娘子的年轻公子。 打扮好的薛凭席跃跃欲试,“如何做?” “寻个人多的地方,先去吃一顿。” 武城最大的酒楼内,拒绝了想将而人引入雅间的店小二的薛凭席坐在大堂内周围人最多的餐桌旁,对面是一个面无表情的年轻妇人。 他低声,“这里人多,但真得有我们想要找的人吗?” “自然不是,但我们可以等他来找我们。”章予浣的讳莫如深让他疑惑。 “先让人上酒菜。”章予浣轻声道。 “只可惜薛郎不能‘贤良淑德’了。”她在心里悄悄补充了一句。 两刻钟后,满身酒气的薛凭席抬手摔碎一个瓷杯,破口大骂,“贱民,都是贱民。” 大堂里倏而安静了下来,众人都看向这边,直到他又打碎一个盘子,店小二才慌忙赶过来。 “这位客官,可是有什么吩咐?” “吩咐?我说什么你都能办到吗?” “客官且先说来听听。” 他打了个酒嗝,“我──武城薛二,谁人不识,就连那刘知府也得给我三分薄面,我想要什么得不了?我,我不过是想要个孩子,姓周的凭什么不肯卖我?”他指着陪着笑的小二,“你说,就他家那般贫寒,把孩子卖给我,大家都过好日子有何不可?”吼完还偷偷朝章予浣递了个眼色。 刚刚不发一言的章予浣用帕子揩了没有流出一滴眼泪的眼角,带着浮夸的哭腔,“薛郎,都怪我无用,成亲这些年都不能为你添个一儿半女,要不你……” 薛凭席极配合地打断,“怎么能怪你呢,娘子,是我没有这个命。周家不行咱们就另寻他家,成亲前我就许过诺这辈子只待你一人好,眼里再看不得他人,纳妾的事你不必再提。”一脸的含情脉脉。 章予浣不知道这人哪里的这么大的信念感,不去唱戏留在大理寺真是屈就了他老人家。她干脆用帕子遮住大半张脸,下一场只有雷声没有雨点的“旱雨”。 “你,你不是有办法吗?若你真能助我寻得贵子,少不了你的好处。” “这……客官,这买卖人口是犯法的呀,总得征得亲爹娘的同意。” “我用你说─”他俯身用力一掀,咣当一声响,杯盘落地,碎瓷片、酒菜茶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