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少许穿透廉价护目镜,就好像下雨天穿着件破雨衣在旷野地里似的。一只硕大的老鼠窜过魔轮,被溅起的散雪扑中,掩埋成一只小雪包,它奋力地扒开雪呲溜钻出来,眨动着两只黑豆豆的小眼睛。在它之后,一层散雪下钻出许多的大老鼠,争先恐后地爬出冰层,在雪白的冰面上飞快地流窜。 白茗看见了这个景象,无奈地收回眼光。自从沙虫被灭绝,冰原变得不对劲起来,老鼠的数量开始激增,它们日夜在冰层下打洞,把原本就被钻机弄得千疮百孔的冰层咬得更加支离破碎,现在要徒步出行需要非常小心才行,稍有不慎就会踩进一片脆弱到崩裂边缘的冰层,引发大规模的塌陷。 桑玛离开了聚居地,就一个人住在古战场遗迹附近。一开始白茗只是以为他在用离群索居的方式发泄自己的不满,抱怨先遣兵团的行事风格。但是随着时间流逝,他的行为逐渐偏激,白茗搞明白了,他想把沙虫找回来。桑玛无法接受沙虫灭绝了的冰原。她甚至想到,如果桑玛看见了如今外面老鼠遍地乱窜的场景,可能会直接崩溃掉。御虫者对沙虫的感情,毕竟是她们这些人永远理解不了的。 “你们来干嘛?”桑玛看见他们几个先遣兵团的成员,就马上气不打一处来,阴冷着脸钻回自己的那间简陋的临时住所。 伊尔米提肯定是不会哄着他的,也冷着脸回怼他,“是怪我们当时拦着你不让你献祭自己吗?没喂成虫子,现在生我们的气?” “现在不需要御虫者了,聚居地也不需要我了。”桑玛虽然语气冰冷,但其中还带有一些凄凉之意,“风川狭,你成功了,你解决了北地聚居地最棘手的问题,现在没有什么能威胁到人的生存了,你高兴吗?” 风川狭实则一直没有流露出高兴的样子,他这些天被善后工作搞得疲倦极了,“情形远没有那么乐观,我们脚底下踩的冰层已经千疮百孔,聚居地也必须迁移,到处都在塌陷,我们打算组织一只小队,探索一下安全的路径。我觉得可能真的要临时在月光山谷定居一段时间了。” 桑玛轻叹,“你打破了自然的规则,风川狭,惩罚肯定会来的,我很担心,也很害怕。” 他似乎在几天之内苍老了不少,风川狭打量着他,经过上次负伤,桑玛颈部上还套着一圈固定器,沙虫把他的颈骨弄裂了,使他现在行动不便,非常僵硬。 “我们冰原居民的生存一直摸索着进化,从和沙虫的接触里获得知识,学会和自然相处。你用从帝都那里拿来的机器把一切都毁灭了,不光是毁灭了沙虫,还有多年来我们冰原居民的生存模式。” 白茗忍不住打断他,“不消灭沙虫的话,它们就要把村庄和哨所都毁掉了,到时候毁掉的就不是生存模式,根本没有人还能生存了。” 因为不能转动颈部,桑玛只好转动整个身体去看她,“如果你们没有非得进入古战场,非得把那具遗骸掏出来,也没有这一场劫难。” 白茗还想说点什么,风穿狭却把她拦截在身后,“这是我的错误。” “什么?”伊尔米提不敢相信自己听见的,“你有什么错误?” “我一定会将一切脱轨的事情扭转回来,我会重建聚居地,还会扩建成更大的、更适宜居住的新的聚居地。” “那跟我没什么关系了,”桑玛的怒意已经消解了很多,但他更加哀戚,望着远处的苍白天际,“我的村庄已经毁灭了,重建起来的也不是那个冰原聚居地了。”他径自走回了洞窟里,清减的轮廓被一团黑暗吞噬进去。 伊尔米提瞪着他的背影,“他是个老顽固,既不会接受我们的道歉,也不会接受我们的好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