株大榕树下。 时辰上早,只是将在外军命有所不受,她太眼看了看愈来愈烈的雨势,想必今夜傅之安是不能来了。 她折下一只气生根扔到地下,反正她是来不得了。晴天还能说是赏月,拉上朝客作借口,这瓢泼的大雨难道还能出来赏雨吗。 条条气生根垂到蓑衣间,雾气丛生于一树之间,仿佛天然的仙境。林径霜闭上眼,感受这个世界的生命的力量,是蓬勃的,是向上的,是苦难中依旧求生的。 她触到那处被火烧过的痕迹,青苔已经附上,逐渐掩盖曾经的创伤,新的生命代替了弥漫的硝烟,蒸蒸日上。 她忽然有些明白傅之安,明白了历史上的上位者,为何一定要一统,为何一定要打胜仗。不仅是为了王权,也是为了安稳,为了一个可以煮茶赏雨的时代。 她回了房中,外面是雨声,屋内烛火摇曳出一室阴影。潮湿的空气和温度让她早早便卧床酣睡,梦中不知几何。 而一个山谷外的军营中,恬淡气氛全无。 “她果真如此吗?”傅之安拧着一双眉,面色有些黑。 戴平斜斜的杵在账中,“少主可自行去看 不过三日,林姑娘与寨内医士感情甚好。”他虽然垂着首,余光却不时观察着傅之安的表情。 “那医士名朝客,离群索居,与寨中人不甚熟络却与林姑娘一见如故。今日,林姑娘前往他住处,不多时便升起炊烟。”他适时停住,颇有些不好往下讲的意味,便是再正常不过的一件事这样说来也有了三分耐人寻味。 素来清醒的傅之安这时竟上了他的套,面色越发黑了几分。 “炊烟?哼……”他冷笑一声,他单知道她是个吃货,看见吃的挪不动道,却不知道她是谁的吃食都吃。 如此不挑食! “继续说。”他摩挲起茶杯,整个人都气压都降低,叫底下人以为是林径霜叛变了一样。 “林姑娘出来后,换了一身衣物。属下在她回去的路上看见,姑娘的发型也换了,别着一只碧玉簪,看着极珍贵。” 他顿了顿,见傅之安的表情心下了然,嘴角不自觉勾起一抹讽刺的笑。 “以林姑娘的手艺,怕是梳不出来这样的发髻。” 果然,傅之安属意那姑娘,只怕是到现在自己也不知晓。 茶杯被重重放下,宽大的袖袍拢住的手在内里不自觉攥起又松开。 他紧张什么呢,不过是个细作,就算是叛了又如何?可心被牵动的感觉叫傅之安不好受,是了,定是他的自尊作祟,尽管林径霜的反叛目前来说对他的计划几乎没有影响,可她…… 可她,如何能,能如此肤浅! “我问你,那医士长得如何?”问完之后有不自觉轻咳两声,他倒是要看看是什么样的一只妖精将她骗得团团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