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藤编出的屋顶，于是屋顶也唱起了风儿的歌谣。 “园子，我还是觉得，你更适合学文科。” “文、文，理、理，这两个字、听得我的耳朵都要磨起厚茧了，人人都要把这两个字挂在嘴边上，就好像人生就只有这两种选择一样。” “我选文怎样，选理又怎样？我还是我，谁能改变？” “所谓文理，不过只是一个笼统的概念而已。我只是有所感觉——你所展示出的特性，会更适合文科的学习。” “而且，柳园，有的时候，你不需要将自己规训地那么完美。” “因为我真的很想适应这个世界。因为我只能去适应这个世界、通过这个学校。” “那么为什么，刚才的最后一个问题，你写的是，不需要学校…” “为了我爸妈，我是需要学校的；为了我自己，这种学校、对我来说，简直就是毫无意义的。” “我只想知道，我到底是谁、应该走向何方，我真正想要的又是什么？我爸对我说过，只要我能明白自己是谁，这世间的一切、便皆在我心。” “如果真正想清楚了这些问题，您觉得，还有什么事情、是我不能做成的？” “对我来说是必须品的思考，在我父母的眼中，却是无益于快乐的；在你们的眼中，是无益于将来的。” “能够靠自己想明白这些问题的人，他叫作天才。” “我不是天才，所以我需要有人引导我、有学校来引导我。” “可是这个学校，它教的，不是怎样能让我成为‘我’；它教我，教的是怎样让我、成为和所有人都一样的‘人’。” “在这里，我只能混沌地随着大部队一起前进，只能去追求那份该死的完美。” “到现在，我的人生仍是混沌一片，所以我只能骗自己，继续随着人群走下去。陈老师，求您别让我清醒过来。清醒地活在这里，实在是太痛苦了。” 一股脑地说完憋闷在心中太久的心事之后，柳园缓缓地对陈有春点头，以表对她的感激。 然后，她拎起自己的书包，走出了爬山虎藤下的阴凉。 “我会学英语专业，也是因为我的朋友。她高考志愿报了英语专业，我也就跟着她，一起报了大学专业。” 柳园在刺眼的阳光中回头。她看不清陈有春脸上的表情。 “孩子，你先回来。不要着急离开。” 艳阳天里的光影棱角分明，物是物，影是影；原本灰暗的孤独感变得黑白分明，明晰地展示在了柳园的面前。 她突然很希望身边能有一个人，那个人不用说话、更不用对她嘘寒问暖。那个人、那个人只要在这里就好了。 于是，柳园又坐回了陈有春的身边。 “柳园，除了你自己之外，你可还曾见过如你这样的人？” “有。我有遇到过，可那个人，他是我想象出来的。”柳园期待着小绳的反驳，发根处却潮热冷清依旧。 … “柳园，你的敏锐和聪慧，既是诅咒、也是祝福，就像痛苦与喜悦是双生的。” “你注定要踏上一条黑暗的路，可是，园子，正是有了黑暗的对比，破晓之时的光明才会显得尤为珍贵。” “我明白、我全都明白，可是这条路，或许明天就能走到尽头、也有可能，我永远都走不到它的尽头。” 柳园那微笑的假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