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带着手套的手、拂去在布料褶皱间堆积的雪花。 电梯间已被归家的人们塞满。 等来第一趟电梯的时候,柳园谦让了住在五楼的一位拾荒老人,自己继续等待下一趟。 乘上第二趟电梯之后,同乘的一个小孩、在三楼活蹦乱跳地挤下了电梯。 停停走走间,柳园终于回到了自己的十一楼。 柳园终于回到了自家房门前,那狭窄的廊道里。 她看到了厨房里温暖的灯光,闻到了薛钢煮出的饭菜的香味。 莫名其妙地,柳园的鼻子酸了。 “老爸,为什么我交不到朋友。” 柳园向薛钢问道。 柳园将炖得软烂的小排剔去骨头,掰了一瓣糖蒜,一口蒜就着一口肉,吃下了最后一口米饭。 薛钢咽下嘴里的排骨肉,思量片刻,坦诚地对柳园说道:“大园子,你是一个很好的孩子,交不到朋友也只能说明、你还没有遇到真正能处得来的。” “而且我觉得,你性子又独又傲,并不是很需要朋友。” 柳园耸耸肩,把脸颊旁的刘海别到了耳后。她 弯下腰去,为自己盛了一碗棒碴粥,盛的时候还额外地挑出了几块“金疙瘩”。 “好闺女,帮我也盛一碗粥——没朋友怎么了?朋友又不是必须的,我也没朋友。可你看我一个人、过的多开心啊。”陈圆自述道。 “你和你妈,简直就是从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你们都不需要朋友,一个人就能自娱自乐——好孩子,别闲着,帮你爸也盛碗粥,谢谢。” 就着酸豆角喝完了粥的柳园、不爽地接过薛钢手中的碗。她再挽一挽头发,第三次俯下了身去。 按照薛钢的喜好,柳园为他盛了一碗稀粥。 “谢谢闺女。” “没事。” 柳园去厨房洗好了自己的碗,随后便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她没有关门,任屋外的声音从大开的门中传来。 父母之间温馨的交谈声是主旋律,电视里的新闻播报便算作伴奏。听着这首充满了生活气息的歌曲,柳园觉得很踏实、很安心。 柳园从沉重好似石头的书包里取出了记事本,先确认了一遍作业没有遗漏,这才找出了歌词本和笔袋。 按照倒序,柳园翻开歌词本的牛皮纸包装页,找到了她写出的第一首歌。 “破碎的水泽,映出那天的山峦,还有流失在指间的夕阳…” 看着两年前的自己留下的稚嫩笔迹,柳园轻声地哼出了没有伴奏的旋律。 “风又刮起,吹散了漫天的云霭、还有迷离于世故浮沉的你的笑容。” “我伸出手、想止住风,偏偏又感怀于你最后难得的与世无争…” “我好奇,你的笑可曾有过一分、只为我。” 柳园那镌有怀恋的眼神如针,嵌在曾经怀有过期待的字里行间。 停顿片刻后,柳园从桌上的笔筒中挑出自己最好用、出水最流畅的那根勾线笔,不假思索地开始了续写。 当夜又深了,你换上精致的妆容,又加入那场彻夜的狂欢… 我放飞天灯,再一次向未来祈祷、我们能像童话的结尾般浪迹天涯—— 两匹白马,一程山途,破解魔鬼诅咒的两人踏上红尘路。 晨光里,少年美好的面容随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