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急,君上是想吃鱼了。明日去买新鲜的鱼,再回宫去,倒也不迟。” 话犹未落,却听门外有人道:“阿母,我回来了!” 人还未到,声音先至。 楚媞好奇地探头望去,只见一个背着背篓的男孩进了门。 男孩身形瘦削,模样肖似巽羽。他身着布衣破履,却神采奕奕。男孩一进屋就看到两个陌生人,将眉头皱了皱。 妇人迎上前去,接过男孩的背篓,拍拍他身上的灰,“三儿,你二哥回来了!” 楚媞瞧着,这孩子的背篓中装了满满的猪草。虽是垂髫小儿,但已学躬耕力穑之事,实属不易。 三儿瞧了二人一眼,只微微点了个头,转身就出去了。 “三儿,三儿……” 妇人连唤了几声,仍不见他回头。她为难地看向巽羽,“这孩子就这样,不爱见人,巽儿你莫要往心里去。” 巽羽轻叹气,“我离家时,三儿还是襁褓小儿。三儿如今不认识我,也是正常的。”他虽如此说,但眼中明显有失落划过。 楚媞看看他,忽发感慨道:“巽羽,你们秦人都挺高的哈。我这些日子里见到的,多是七尺男儿。这三儿年纪虽小,但是个子长得快和我一样高了。假以时日啊,必定长得和君……”后面的话被及时地咽了回去,“和军中的将军们一样高大勇猛。” 巽羽听了,只是笑着并不说话。 妇人却是疑惑问道:“女子并非是秦人?” 楚媞意识到自己失言了,只好模糊说道:“我夫君是秦人。” “夫君?”妇人愈发糊涂了,“这王宫里的贵人们,竟允许宫人嫁人了?” “阿母!阿母!”巽羽连忙打断她的话,“我方才回村时,见到有人家出殡。是谁去世了?” “哦,村西的温叟。巽儿,你可还记得他?” 巽羽眸色一黯,“我怎会忘记?是温伯将阿翁从死人堆里背出来的。” 妇人深叹了口气,双手合十连连拜天,“这会儿啊,温叟也该遇上你阿翁了。温叟应该会把这些年里的事告诉他吧。我们如今的日子啊,虽然苦,但是已经好多了。你阿翁在地下也该安心了。” 巽羽眼中噙泪,他站起身来,“我去找些嫩草喂马,明日还得回去。” 天色渐黯,村庄笼在沉沉暮霭中,屋顶的炊烟正袅娜地升起,各家的大人喊回贪玩的孩子。黄昏的村庄,安静而不失热闹。 乡间鸟鸣啁啾,楚媞心中正是七上八下的。她不知明日回去应该如何面对秦王政,现在想想,倒是有几分的后悔。 她抬头看着天边的归鸟,直到觉得脖子有些酸了,这才准备回屋。谁知转身时却不慎撞上一人。 冷不丁地站在她身后的,是位年轻女孩。她生得秀丽娉婷,犹如一朵初绽的栀子花。饶是楚媞同为女子,也觉得心动。 她并无华丽的衣裳,也没有精致的妆容发饰,但是却有一双清澈的双眸。这双眸子,赛过世间任何美好。 女孩脚上的鞋,是一双布鞋,布料虽然有些陈旧,却精心地绣着一朵花儿。 这世上的母亲,或许多数是这样的。无论自己再怎么苦,但是会尽力给孩子最好的。 楚媞友好地笑道:“你就是桃花吧,刚刚还听你阿母说起你。幸会幸会!” 桃花眨着眼睛打量她,眼中满是好奇,满是探究。 楚媞亦是打量着桃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