肠,所以时不时按照市场价从陈半夏这里拿草药。 陈半夏深深叹口气,擦掉下巴上的汗,脚步加快往山上走,汗滴下来水溜进眼睛,掀起热辣的痛感。 她一下没留意,似乎踢到了什么东西,但揉揉眼睛仔细一看,却又什么也没有,便也没有太放在心上。 只是视线的边缘似乎猛地蹿过条模糊的影子,陈半夏还没来得及扭头去看,蓦然察觉到天色忽地暗沉起来。 几乎是瞬间发生的变故。 山林的四周比傍晚还要黢黑,目光所及的地方皆是粘稠的普蓝,就连树枝罅隙里也塞满了阴沉沉的天空,风雨欲来的模样。 陈半夏抬起头,又低下脑袋看看手表。 现在明明是早上七点,怎么可能有这么昏暗的天色? 不,不对! 陈半夏拧眉再次看着手表,圆形的表盘纹丝不动,连秒针也像凝固了一般。 那也就是说......她的手表早就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坏掉了! 尽管身上还热得在冒汗,她却猛地打了个寒战。 空气突然静得可怕,陈半夏愣住不再动作,山林刹那间变成完全真空的世界,连虫豸爬过落叶的沙沙声也不曾经有。 陈半夏突然想到进山时不小心用棍子扫到的啪嚓声,心下顿时紧张起来。 她小时候也听奶奶说过,每座山都有守护的山神,放山采药就等于拿走山神的宝物。因而进山前必须要谦卑恭敬而不能急功近利,不然很容易被山神诅咒。 陈半夏回忆起奶奶在说这段话时狡黠的表情,心里突然生出踩空楼梯似的害怕,但随即她调整呼吸镇定下来。 轰隆—— 猝然响起闷雷,陈半夏立即捏紧了拳,指甲深深嵌进肉里。 她从小就害怕打雷下雨,尤其是这种闷雷,特别像个不怀好意的人把眼睛贴在你的耳边,然后用力地冲着你咳嗽。 而且...... 她瞥了眼自己袋子里单薄得可怜的几根草,眼眸沉寂。 一旦下雨的话,那么山林的土壤就会变得松软,不小心踩上去很容易陷进去拔不出。如果这种时刻还遇到危险的动物,那么在雷声的掩盖下实在是叫天天不灵,叫地地不应了。 陈半夏立即决定转身下山,然而脖颈传来凉意,她不由得眉间一跳,腾出手去摸,果然是散发腥味的雨滴。 先前还觉得闷得慌的树林此时却成了保护伞,密密匝匝的叶子阻挡了不少丰沛的雨水,所以真正落到陈半夏身上的并没有多少。 但山林的土地已经开始软化,从树皮上往蜿蜒而下的黑褐色的水流汇聚在一起,把腐殖质浸湿泡软,与泥巴调和成化不开的混合物,顽固地黏住陈半夏的鞋底,让她的每次抬脚都变得异常沉重。 说不害怕是假的,在绝对的自然力量面前她才察觉到自己的渺小和慌不择路。 雨下得更大了,叶子被打出噼里啪啦的响声,宛如什么东西在油锅里煎炸的声音。 她咬紧了牙关,冷静地寻找着进山时做的红色标记。 在沾了雨水显得更加苍翠的绿林中,按道理是能迅速捕捉到显眼的红色,然而陈半夏却连片红色的叶子也没有看见。 屋漏偏逢连夜雨,船迟又遇打头风。 她脑海里警钟大作,心如擂鼓,手里的棍子没支稳,脚底打滑,整个人噗通一声从小土坡上骨碌碌摔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