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微风不燥,云卷云舒。不远处是尘世的繁华,而此地清净恬淡。小药铺外头飘着小彩旗,门口的一男一女两个小掌柜脸上含笑,拱手站站在旗下,作“暂不接客”状。 “咚咚”的捣药声不断从药铺内传出,碎金般的午后骄阳斜着扫进铺西面的窗户,在两人对坐的桌旁烙下一块金灿灿的剪影。 灵眇垂着纤长的眼睫低头很认真地将药草都蒯出来,橙黄的光打在羽扇般的眉睫上,透着一股神性的美。对面的玄砚不经意瞥了一眼又飞速移开目光,期间伸着胳膊在桌上,但另一只手摆在腿上也不是,摆在桌上也不是,动个不停。 “你动什么?” “……没什么。” 灵眇整理好草药,正准备上手时又顿住,思索片刻,她说:“脱了。” “嗯?” 玄砚以为自己听错了,却听到对方很严谨地重复了一遍:“右边的衣服,揭下来。” “不行。” 灵眇“啧”了他一声,解释道:“你衣服穿得里三层外三层,不揭下来怎么好涂药?这药金贵,可不敢涂到衣上给浪费了。”说完就要伸手去挽他最外层的宽大袖袍。 “……”玄砚后退了些,看着她诚恳坚定不容置疑的眼神,最终认命道,“我来。” 等右胳膊上的衣物揭得差不多,整块伤痕完整地展现在灵眇面前时,她才第一次瞧清楚这伤的严重。边沿的血痕已经干裂,情况好些,但伤口中间某些地方虽已结痂,但又因着手上动作重新裂开,血痂里头仍是血糊糊一片。 说来也是,那么大块石头猛地砸下来,与血肉之躯紧擦着落下,虽不伤筋骨但皮肉伤之重可想而知。灵眇看着都疼,边擦边说:“幸亏现在是春季,天还不热,不然早得化脓。” 想了会,又好奇道:“玄砚君的伤往日里都怎么处理?都像这么不管不顾吗?” 本是一句调缓气氛的话,也大概猜到堂堂清虚殿殿尊,天界仙尊,怎么可能受伤不管不问,但没想到玄砚真的很认真答道:“晾着。情况好些自己能好,情况坏些就挨些疼再好。” 灵眇笑起来,笑里一半觉得这是玩笑话,一半又觉得心头软软。心上挨着,手上动作却没察觉,动作竟重了几分。 “嘶……”玄砚本能地要缩回手,却被灵眇拉回来。 地上的光影又往屋里探了探,日头西斜。玄砚眼睁睁地瞧着灵眇用洁白的纱布在自己的胳膊上打了一个精致的蝴蝶结,张了张嘴但看着灵眇兴致盎然的模样还是选择了闭嘴。 直接被系上蝴蝶结和听她口若悬河东扯西扯一番后再强行系上蝴蝶结,他果断地选择了前者。 反正说不过,何苦多费口舌。 门口突然传来一阵喧闹声—— “景兰——都说了人家药铺不开门!殿尊不可能在里面!” “不可能,那么现眼的一个人,说是进了药铺就是进了药铺。再说了,人家好歹也在蜀云街上卖了那么多年的糖葫芦了,眼力见还是有的吧,怎么可能看错?!” “不行,师妹,你平时就是要去月亮上我也陪你去,这回可另当别论。”沉烨还是觉得失礼,横在正站在彩旗下的景兰前,暗示她去看旁边的两个小人,压声道,“更何况,你不觉得这两个小人一动不动的,怪渗人的嘛……” “去去去。”景兰一副不信邪的样子,一把撩开药铺门口的竹帘。 撞进眼中来的一幕让门口的两人哑口无言,冻在了原地不得动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