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自己抵达的时候,独孤一鹤已经倒下。而连七,正状若癫狂地向独孤一鹤的尸体挥刀,他制止了她。 连七狠狠盯着独孤一鹤,咬牙垂下了刀。西门吹雪顺势松开了手。 连七颓然地跪倒在地上,双目失神。 “少主,你回来啦!” “走!少主,一起去擂台!让俺看看你功夫最近有没有长进!” “少主,刘婶给你炖了你最爱吃的酱猪肘子。快来尝尝!” “少主,” “少主!” “少主……” “少主!快!跟我回去……” 血,好多血……杀、杀,杀!别停!言期,不能停,你不能停。 她的眼前闪过人影幢幢。其中一些人,她很熟悉。他们有的在失去反抗能力后,乞求她的宽恕,但她还是下了手。没有人承认自己是主谋,他们都该死。 那天晚上,在漫天熊熊大火的映照下,漆黑的夜空亮如白昼。当太阳再次升起的时候,风沙带走焦木灰烬,曾经偌大的青帮,仿佛不曾存在过一样。 一身的血,刀刃已经卷起了边,最终耗尽了真气,倒在沙漠里的时候,言期觉得自己就会这样死去。然后燕双救了她。她什么都没有问,只是温柔地照顾了她好几个月。此后青帮少主隐姓埋名,在黄石镇一住便是三年。 言字七划,故称连七。 那个承载着言醉所有期望的少年人死了,活着的,是连七。 连七木然地盯着眼前的地面,喉口骤然涌起一阵腥甜。“噗——”她呕出一股血,眼神散乱,感觉体内的真气开始乱窜暴走。 西门吹雪立刻发现了她状况不对,他接连封住连七几处穴道,一手抵住她后背,要替她梳理体内乱窜的真气。 不防连七运掌回身劈向西门吹雪的颈侧,西门吹雪虽吃惊于她这时还能冲破穴道,但此举也令她受反噬更重,此时的连七双目赤红,已有走火入魔的征兆。 化解了她的攻势,不等他再动作,连七已拄刀跪地,再次喷出一股鲜血。真气凝滞,已是强弩之末。“抱元守一,凝神静气。”说完,西门吹雪盘坐在连七身后,替她梳理真气走向。一个大小周天过后,他撤回手,说道,“短时间内不可再动用内力。” “多谢。”连七此时已经恢复了意识,虚弱地笑了笑。她勉强站起来,看向西门吹雪的时候,已经不复刚才的狂乱:“我又欠你一个人情。” “你怎么会来这里?”两人异口同声地问道。 西门吹雪沉默了一会儿,看着连七。 “我有两个故人落在青衣楼手里,他们以此威胁,要我今晚来这里杀个人。” 要杀的人自不必说,就是倒在地上的独孤一鹤。 西门吹雪却关注到了另一个重点:“青衣楼的人让你杀独孤一鹤?” “是。”连七说着,从袖口取出了那张字条,递给了西门吹雪。 西门吹雪眉峰微耸:“青衣楼的主人是独孤一鹤。我来此,是为与他决战。” 独孤一鹤如果是青衣楼的主人,又怎么会派人来杀自己? 可是“毒书生”,又的的确确是青衣楼的人,这纸条也的确刻着青衣楼专属的标记。如果梅谢雪不是别人假扮的,那他这么做又是为什么呢?暴露青衣楼主人另有其人,对他有什么好处? 不是闫铁珊、不是独孤一鹤,那会是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