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现在的确是这样,但一开始并不是。”蔺原说,“就像你所说,物理这样的学科很容易让人感到枯燥,特别是这个年纪的小朋友,我最开始做这个的时候,理所当然的觉得只要我讲得足够浅显,那至少能让本身对这个感兴趣的小朋友专心听,但显然,我那个时候连这一点都做不到。” 宋清泉愣了愣,下意识道:“这一点也不像你。” “觉得我无所不能?”蔺原说,眼底竟是笑意,“但我也只是一个愿意在我的领域里努力做到极致的普通人,如果不是这样,或许我就无法这样坦荡的出现在镜头面前。” “支教是为了让大山里的孩子看到未来的希望,不论他以后是选择走出去还是留下来。”蔺原说,“鱼水被巍峨的山捧在手心里,肉眼能见到的东西确实很美,也很不一般,但这始终把孩子们关在它圈起来的天地里。” “至少我希望能带给他们,和城里面的孩子同样的视野,看到他们能看到的东西,不会因为第一次坐地铁不会买票而觉得自卑。” 宋清泉心里似乎有钟鸣,蔺原说着大家都知道的话,但却也是说着他真实在做的事。 她不由自主地握紧了笔,第一次觉得自己这几年的支教,好像根本算不了什么。 她甚至不确定有没有给这里的孩子们带去蔺原说的那些东西。 宋清泉问:“那当初,是什么在推动着你去做支教这件要耗费无数时间和精力的事?我们都知道以你的条件,即便不走到这么前线,也能达到你想要的目的。” “起初的理由并不单纯。”蔺原坦言,“我是为了追一个人的足迹。” 宋清泉记着关键字的手一顿。 “我原本的人生规划,支教确实不在里面。” “人的一生说长也长,说短也短,可能是因为高中之后就很清楚自己以后想要做什么,所以我的时间很不够用,什么时间段要去做什么事,都像设定好的程序,而为了让这些程序准时启动运行,我要付出更多的精力来做好那些‘前提’。” 蔺原顿了顿,他始终还是记得面前对着镜头,有一些话,他不想让外界的人知道。 那些,他只想说给宋清泉听的话。 “后来因为一些事,我跟着一个人的可能有的脚步去了很多地方,想体会她在追求的东西,那是跟我当时的理想完全不一样的存在。” “我第一次知道,这个世界上真的还有学生连每学期的助学金都要想办法节省下来带回家里,当做家用补贴,那个时候我觉得很丢人,因为我去支教的目的不单纯,我并不是为了给他们带去什么,我是为了我自己。” “那个时候我觉得我可能真的跟不上那个人了。” “但幸好我醒悟得不算晚。” 说到这里,蔺原的脸上甚至有一丝劫后余生的庆幸:“我们的理想最后合并在了一起。” “浪漫不死,理想不灭,这次我才觉得,我终于跟上了她。” 宋清泉指尖用力,笔明明握得很稳,写出来的字却带着颤抖的痕迹。 蔺原的话让她感到有些耳鸣。 一阵一阵,久久无法平静。 她想抬头,想去看蔺原的眼睛,想看里面是不是满满的自己,甚至还想抱他。 可她还在原地,低着头。 啪嗒,泪水低落在纸上,晕开她歪歪扭扭的字。 她是个胆小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