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双眼,甚至都没有听到任何一句想象中的疑问“那你要怎么办”或者“你有什么想法”。 什么都没有。 他只是安安静静地聆听完,然后覆上了自己不自觉微动的手,像是企图稳住,更像是无声地给予安慰,然后只问了一句: 你还好吗。 不问想法,贺庭温只是问得知了所有的乔嘉南本身,是否安好。 有些连乔嘉南本人也无法抑制的情感在点点燎原。 在一片沉默中,一股酸意骤然涌上乔嘉南的鼻尖,她望向这双温润地牵引着自己的眼,乔嘉南在那瞬间甚至产生了一种荒诞的想法—— 埋进他怀里、永久撺栖在他胸前,汲取坚持下去的养分。 可这只是想想。 乔嘉南的鼻酸在刹那便被习惯性压下,连同眼前蒙上的那层氤氲也散去,她只垂眸,望向覆在自己手上、骨节分明的大掌,漠然开腔: “你知道院长在最后,跟我说了什么吗?” 贺庭温知道这不是问句,可他还是轻轻摇了摇头:“说了什么?” 乔嘉南抬眼,径直撞进了贺庭温的眼里,那么细密的眼睫,眨动时都像是青蝶振翅,她沉默良久,才开口: “那个女人重新回来、说想确认我过得好不好的原因是——” “她肺癌晚期,快要死了。” 贺庭温哑然。 “可笑吧?”乔嘉南反而笑了,“多可笑啊,我这狗血的人生。” 她笑出了声,可表情却越来越冷,笑意丝毫不及眼底: “先不论院长口中的故事、那个女人口述的经历是真是假,过去了这么多年,逃避了这么多年,现在快要死了,缺席了我生命二十几年,终于想起来有我这么一个女儿的存在了?” “说什么只想确认我过得好不好?说什么只想确认我是否平安?不过是临死之前想抚慰自己的心,自己安慰自己当年抛弃我的做法没有错,是为我好而已。” 那天老院长的最后一句话是:嘉南,她有苦衷,他是为了你好。 可乔嘉南却嗤笑出声: “什么苦衷?在临死之际的自我感动罢了。” 还要我泪流满面,赞叹她一句忍辱负重的母爱伟大,然后感激涕零、母慈女孝地陪伴她走过生命的最后一段日子吗?” “可是院长说我偏激、说我自私,说我小时候不是这个样子的—— 乔嘉南看着沉默的贺庭温,定定地说出最后一句,可她分明在笑着,却连尾音都在颤: “你看,被抛弃的我本人,竟然还是错的那一方啊。” 颤抖的尾音在客厅中回荡。 现在不加掩饰的乔嘉南,汹涌的情绪几乎要将她淹没。 她终于撕下了那层伪装和面具,任由贺庭温透过她、窥到她虚伪的表面,看清她面具下所有的偏激与歇斯底里。 毫无保留,全都呈现在贺庭温的面前。 但其实乔嘉南也卑劣——卑劣地撕破,想让贺庭温面对这样的自己。 会有什么反应呢。 沉默在漫延。 贺庭温就这么看着眼前人,一秒、两秒,他的眸底好像有些什么东西在翻滚,乔嘉南就像是漂亮致命的黑死蝶,贺庭温一瞬恍惚,竟觉得掌心传来了鼓噪的心跳—— 是他自己的心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