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没什么细微变化。 山峦披着连绵不绝的灰黄色大衣,显得毫无生机,天是灰蓝色的,略微叫人兴奋,冰面是灰白色,又在中间投机取巧地搞了些折中的意味,唯有落凤山半山腰的几片大石块底下,还有几株快要看不见踪影的野生火棘全身挂满了红红的豆子,给这片阴郁、笼统、广袤的天地增加了一丝模模糊糊但是却让人心头不禁为之一亮的异色。 哦,那异色,太销魂了。 “黄昏之后的寒夜是那么的纯洁和善良啊,”他像一头胃部有毛病的老牛在反刍一样慢慢地想道,仿佛在和即将披上浓重黑幕的山村冬夜进行一场心灵的对话,尽管他总是认为自己并不精于此道,“可以任我去挥霍和浪费,哪怕是在我心里什么好的打算都没有的时候也是如此,从不失约。” “应该没有谁会从黑夜中像鬼一样跳将出来给我一星半点我难以平静地接受的抱怨和指责,就像那诱人的月亮似乎原本就不曾真切地存在过一样,如果深入地想一想的话。” “所以,我愿意把生命的一半交给它,好在它怀里像个听话的小孩子一样安眠,每晚都可以雷打不动地做一个香甜的好梦,梦见自己变成一道亮丽的闪电,一片孤独的云……” “天地间照例隐藏着无尽的其实完全可以被人感知的美好,”他将已然被冻住了的想象力又延伸了一下,“只是它不愿意轻易地都表露出来罢了,正如眼前这些不同寻常的动人景象,既能温情似水地实实在在地脱光衣服给人看,又能冷若冰霜地毫不留情地穿着厚重的衣服往前跑去,任谁也抓不住它那冰凉而又温热的变幻莫测而又一成不变的手指,或者是落在后边的一双双毛茸茸的脚丫子,或者是那条蛊惑人心的长满黑色绒毛的漂亮无比的长尾巴,哪怕开挂了也不行……” “冬夜,温柔地飘雪的冬夜,像是什么样的女人呢?”桂卿随即又想道,三句话不离老本行的意味颇为浓厚和醇烈,脑袋被徐徐袭来的冷风刺激得有点过度运转了,他却以为自己是天赋异禀,有强于别人许多的思维能力,“必须得像个风情万种的极为低调的女人,而且是漂亮至极而又柔情似水的女人才行。” “如果她愿意屈尊俯就嫁给我,那么我们会不会过好这充满别样焰火的漫长一生呢?” “她会像《聊斋志异》里的聪明调皮的狐仙一样,天一亮就转身消失吗?” “哦,索性娶了这个默默降临的冬夜吧,她应该永远都不会变心的,正如她永远都不会对谁上心一样。” “哦,仿佛有一个动人的低低的声音在劝说,娶了冬夜吧,她应该永远都不会走远的,正如她永远都不会走近一样。” “哦,娶了冬夜吧,一旦动心娶了她,哪个男人都不会后悔,哪个男人都不会无缘无故地饱受爱情的无情折磨,哪个男人都能长生不老,并和其生死相依的……” “我可以在冰面上像个有经验的老渔民一样使劲砸一个窟窿,”越往后,他想象的事情就越没有什么逻辑可言了,用“天马行空”这四个字来形容那是再贴切不过的了,只可惜他脑子中所有的这一切都是全自动运行的,并没有他个人半点功劳,所以好也罢歹也罢,都和他本人没甚关系,“可以搬个马扎子蹲在那个不停地冒着白气的窟窿边,用一根细细的青青的长长的没有砍掉尖梢的竹竿来钓鱼。” “如果能钓上来一条叫人感觉诧异的美人鱼也没关系,那是老天对独钓者最高贵最适宜的奖励。美人鱼当然会有美丽的脸庞和迷人的身段,只是两条腿是长在一起的,因为好事不能全占了。” “钓鱼的时候,最好能在怀里抱着一大块混合了豆子、花生、高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