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正常体格。他的智商介于正常人和傻子之间,小时候多少还带点孩童般的天真和聪颖,到长大成人之后就彻底变得返璞归真和朴实无华了,成了一个整天只知道笑嘻嘻乐呵呵的老小孩了。他这一生其实只干了一件正儿八经的人事,那就是放羊,他是北樱村几十年来雷打不动的羊倌,他和他放的那一群绵羊几乎成了北樱村最有代表性的标识和符号。这附近村子里的人不知道大队书记和村长的人很多,但是不知道放羊的二狗呆的人却几乎没有,可见他的知名度有多高了。如果他某一天非常意外地觉醒了想要结个婚的话,那么他能娶的只能是那一群绵羊中的某头母绵羊了。 三老笨这个人严格来讲其实并不是真笨,只是这家伙平时说话办事有点雾症熊而已,从而给人一种非常非常不靠谱的感觉。他没事的时候特别爱和别人开玩笑,但是往往开起玩笑来又没大没小的,还不知道深浅和进退,所以最后常常又被人家反过来骂得狗血喷头,以至于拱手求饶而不得。他的长相和另外三个弟兄比起来就像张道全和自家三个弟兄比起来一样,根本就不像是一个娘亲自生出来的,他也就是略微比张道全壮实那么一小点而已。北樱村的人以前都爱拿他和张道全放在一起说事,说他俩要是站一块那绝对比一个娘的还像一个娘的,说是双胞胎也没什么问题。同时,大伙还对一件事感到十分好奇,那就是为什么排行老三的人都生得那么秕巴呢?在大家的印象里三老笨这个人似乎从来就没干过什么正经事,也从来没老老实实地在北樱村连续呆过多少日子,他好像天生就是北樱村的一个匆匆过客,家不过是他偶尔下榻的一个乡村旅馆而已。他这人还有一个显著的特点,那就是他人虽然生得十分丑陋不堪,但是却特别爱打扮,一年四季除了夏天最热的那几天之外他常年论月地穿着一件雪白雪白的羊毛衫,脚蹬着一双耀眼的乳白色旅游鞋,兜里的梳子、镜子和雪花膏等小东西从来就没断过,在这方面他比娘们还娘们。 四老憨总起来说还算是哥四个当中过得比较顺当的一个,最起码他还有个收入不错的工作,尽管这份工作既充满了完全不能确定的危险,同时也非常的辛苦,他还娶了个不憨不傻的老婆,尽管这个娘们既任性又自私,既愚蠢又霸道,而且长得还很意外,同时他还有四个叽叽喳喳的根本就不知道人世艰险的孩子,尽管前三个都是女孩,第四个男孩也不是多么的机灵。尽管全村的人不管男女老幼都叫他四老憨,但是他媳妇王秀荣却一口一个“老半熟、老半吊子、老七叶子”称呼他,而他似乎也特别乐意他媳妇这样称呼他,好像这样喊他就等于给他从头到脚挠痒痒一样。大家都说这两口子真难造化,生得怎么就那么对乎的呢?真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啊。正如有了天公就要有地母,有了白云就要有黑土一样,既然北樱村有了这个叫四老憨的奇人,那么他的老婆王秀荣被大家叫做“四老妈妈”也就显得很自然了。 “噢,四兄弟,是你啊?”面对四老憨愣头愣脑的晕晕乎乎的一句问话,道武一时没明白对方说这话是什么意思,于是他就张口问道,“怎么起这么早,吃清起饭了吗?” “二,二哥,你先别慌说这个,”四老憨结结巴巴地急赤白脸地说道,仿佛这话已经憋了一整夜,再不说出来就要摆弄死他了一样,“我说,你这个屋框子盖得不,不,不对啊。” “什么,不对?”道武疑惑不解地问道,他现在正是胆小怕事的时候,偏偏又有人来找事了,心中自然是有些害怕和焦躁,“四兄弟,怎么个不对法?你说说啊。” “就,就是不对呗,”四老憨费力地憋咕了半天最后终于放出来了一个响屁,可真够难为他的了,“你占了俺家的地方了,就是多占了俺家的地方,那不是吗?东边,就是东边,二哥你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