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用的东西都是当时农村的建筑队所能接触到的最先进的机器设备,而且他这个人还特别精于学习借鉴外地农村建筑方面一些好的经验和做法,并非常巧妙地将其融入到他接的工程当中。作为老实巴交的宫胖子来讲,和田麻子这种天生的小能人一比就显得逊色多了,他的队伍不仅年龄偏大、老化严重,而且所用的工具和技术手段也都比较陈旧和落后,同时这些人对很多新鲜时髦的建筑样式也不大精通,因此接的活就远不如田麻子多。 宫胖子虽然在软硬件等各方面都比田麻子差劲,但是他这边有一个优点是田麻子之流绝对比不了的,那就是他的人品和素质,也就是说他干活的时候从来不会耍奸使滑或者偷工减料。而田麻子就不同了,如果碰上主家不懂行,钱又多,他绝对是个坑死人不偿命的阴险货色。最关键的一点是,他在干活之前和干活当中往往会巧舌如簧外加口若悬河,什么事都哄得主家团团转,单等着全部的活都干完了,主家慢慢地回过味来了,知道被他耍了的时候一切就都晚了,只能是一肚子的委屈说不出来,干吃哑巴亏。总体上来讲,田麻子干的活就是为了一层皮,只图外边好看而已,根本就不问内里的质量如何,而宫胖子干的活是样孬心眼好,虽然外表看着不一定多时髦多漂亮,但是从内到外的质量那是绝对没问题的。 综合各方面的情况考虑,最后道武还是选择了让忠厚老实、心眼实在的宫胖子干,而没找一贯华而不实、摇葫芦摸腚的田麻子。现在田麻子这厮主动找上门来了,道武一家人不知道他到底是什么意思,因此只能先好声好气地招呼着他,也不能事先就决定应该怎么怎么样。 田麻子抬起穿着藏青色裤子的大长腿跨过各种杂物,就像一头要死的四不像一样慢腾腾、懒洋洋、毫不在意地向着一片狼藉的小院里走过来,那副极端让人恶心的姿态看得桂卿心里特别不舒服。到了道武跟前后他很不情愿地接过来道武递过去的一支烟,然后随手就掖到了右耳朵根上,仿佛连看都不用看就知道这烟肯定不如他自己的好。 田麻子掖完烟后二话没说,紧赶两步顺势就爬上了刚砌好的一段石头践脚墙上。只见他不紧不慢地迈着四方步子在还没完全凝固好的水泥面上故意来回踩了几趟,留下了好几串清晰而又杂乱的狗爪子印子,同时高傲自大、旁地若无人地用那双提溜乱转的贼眼不怀好意地巡视着整个屋框子,好像要从里边找出来什么赃款赃物似的。 “我说,老二,我看他们干得活不怎么呀,”田麻子终于再次开腔了,同时非常粗鄙地用脚指了指北面的一小段践脚墙佯装好意地提示道,“你自己看看,很一般化嘛,这哪像是人干的活,纯粹就是糊弄人的嘛,连脚后跟都盖不住!” 桂卿听了田麻子这话心里顿时升起一股无名之火来,他恨不能走上前去抬起一脚把这个孙字当场踢飞,或者操起一壶开水烫死这个死不要脸的自以为是的熊玩意,他平生最看不惯这种人了,真不知道对方是怎么长大成人的。 “这个※※※真※※不要熊脸,”他极度恶心地想道,心里的火气都要从头顶冒出来了,“竟然好意思这么直白地说人家宫胖子干的活不好,人品实在是太卑劣太差劲了。而且更让人讨厌的是,刚才俺达已经说了,践脚墙上的水泥还没干呢,这孩子居然还大摇大摆地上去来回踩上几脚,这未免也太无礼太※※看不起人吧!※※※※※,崭新的屋框子他个※※※先上去踩几脚,真他※※※※丧气!” “唉,什么好孬的,”道武当然也很气愤,但是他嘴里说出来的话却是这样的,这让桂卿有点看不过去,“咱农村人盖个屋有个差不多就行了,咱还能和人家城里人盖的楼房比吗?” “话也不能这么说。”田麻子反对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