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去呀,你去死给我看看呀!”他越骂越不像话了,连一点人味都没有了,“你也睁开你那个泥蛋子眼看看,看看你养活的好闺女,啊,叫我说,她天生就是个挨揍的命,就是个欠骂的货!” “哪天我非得剥了她的皮,抽了她的筋不行!”他继续无法无天地叫嚣道,“我反正是活够了,你说我怕什么?这个世界上还有我田福安怕的东西吗?我就是不信这个邪,我也不怕什么报应不报应的,我反正是从死人堆里爬过来的人,我怕什么呀……” 桂卿这时又暗暗地使了一把劲,把田福安再次按倒在椅子上,不让他再乱动弹一下。他知道这个烂人近几年来逐渐新增了一个特点,就是只要其酒醉之后几乎就手无缚鸡之力了,纯粹就是一只虚张声势的纸老虎而已,除了嘴巴上依然不饶人之外,对别人并没有什么实际的攻击力,所以他现在并不担心会出什么大事。这当然也是王秃子上次敢上去空手夺菜刀的一个重要原因,不然的话就是借王秃子两个胆他也不敢靠上去,所以真到了紧要关头谁不自私? 桂卿也不和他较真,只是不时地讽刺他几句“你管,你厉害,行了吧”,然后就是死死地压着他,看着他,不让他动弹一下,防止他再兴风作浪,出什么稀奇古怪的幺蛾子。 “行,算你小子有种,”被桂卿硬生生地困了好大一阵子之后田福安显然有些吃不消了,整个人呈现出狂怒之末的衰败劲,他立愣着死人脸皮对眼前的妻侄随口骂道,“都敢逮恁小姑夫了,行!” “你松手,你松手,”褒贬完之后,他又求饶道,“我不骂了,你让我喘口气,你让我歇会行吗,我的小祖宗?” 此刻,他的眼神和死人的眼神已经相差无几了。 “你只要老老实实的,不再胡说八道,我这就放了你,”桂卿眼看着小姑夫前后不一的可怜表现真是哭笑不得,一点办法都没有,他想了想后便一脸严肃地回道,“你要是还信口开河,说话没窝没坑、没边没沿的,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我今天非把你绑在这把椅子上,让你在这里过一夜不可!” “你可别忘了,”他又别出心裁地吓唬小姑夫道,“这个屋里可是三个多月没人住了,嘿嘿,黑天就是吓死你,估计也没人来救你。你自己好好考虑考虑吧,你要是觉得你胆大,什么都不怕,那你就留这里准备过夜吧,看看到底有没有鬼。” 田福安用力挺了一下身子,心里憋咕了一下,硬是把已然到了嘴边的话又给咽了回去,算是默认了桂卿提出的释放条件。 桂卿见状于是就慢慢地把他给松开了,然后小心地退到奶奶跟前。 老妈妈此时早已经又气又吓的不能说话了,只是一个劲地颤抖着日渐枯萎的身子,想去手里拿着的烟盒里掏烟而总是掏不出来。和有气无力的女婿相比,她更像一个快要死了的人。 桂卿见状连忙帮着奶奶掏出一根烟来,又拿来火柴给她点上。 老妈妈拼命吸了一大口烟之后,才稍稍安定下来,然后在那里不住地长吁短叹和自怨自艾起来,忘记了吃人不吐骨头的老虎还在身旁,还没有走远,随时有可能再跳起来咬人。 “俺姥娘,俺爸在这了吗?”桂卿刚刚把田福安修理得服帖了一会儿,就听见院子里有人大声地问道,那问话声呆呆、硬硬、傻傻的,既没有任何生机也没有任何意识,听起来着实无聊得很。 “是小亮来了吧?”老妈妈听到喊声后不觉心头一震,遂不由自主地嘟囔着,好像辨音识人的本领挺高的。 确实是外孙田亮来了,她这回猜对了。 “恁爸在这了,在屋里呢。”桂卿听到喊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