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他会把各种可能的结果都往最坏的方面充分地想象,然后为了自身安全而选择保存实力,以退为进,以避免发生正面冲突。但是桂明就不同了,他身上一直流淌着奋进、刚强和冒险的红色血液,他那热情、爽朗、畅快的外表下无时无刻不在显露着一种绝不墨守成规和任人宰割的独特气质。在愤怒这头威武的狮子终于全面战胜胆怯这只柔顺的绵羊之后,他为了傍晚这场凶多吉少的激战做了精心的准备。在武器装备上他进行了两手准备,一个是在后腰别了一把菜刀,另一个就是在裤腿上绑一把剔骨刀。那把菜刀是从在工地上自己做饭吃的老头那里临时借来的,那个老头主要负责看护工地上的一些设备。那把剔骨刀是他在附近的五金店里买的,虽然它有一个看起来较为劣质的木头把,但其刀刃却是锋利无比,杀伤力惊人。他选择菜刀的原因在于这是一把日常使用的厨房用具,算不上精心准备的凶器,而且只要把握好分寸,还不至于把人砍死。而那把不起眼的剔骨刀则是用来在最紧急的关头保命的,因为他清楚“砍伤刺死”的道理,剔骨刀当然是致命的东西,不到万不得已他也不会轻易使用它。 等他骑着自行车赶到工地的时候,纹身男和他的手下已经恭候多时了。这回的生死较量桂明没找任何帮手,因为他不光是不愿意麻烦别人,更重要的是他也找不到合适的帮手。纹身男也不是傻子,甚至还颇有几分指挥头脑,他把自己的人分成了两拨,一拨人直接跟着他站场子助威,另一拨人则埋伏在旁边的一个沙丘后面见机行事。 看工地的老刘其老家是河南的,总是喜欢把“河南”说成“活兰”,他瘦得就像一只上了年纪的老猴子。这只孙大圣一般的老猴子胆子挺大的,此刻他竟然若无其事地站在自己的小工棚外面笑嘻嘻地等着欣赏一场即将上演的血腥大戏,脸上根本就没有一点点惊讶和害怕的意思。桂明在走近纹身男的同时不禁歪头看了一眼老刘,他瞬间就被老刘身上那种完全无所谓的豁达态度给感染了,不由得感到豪情万丈、气概冲天,那种醍醐灌顶的感觉让他觉得眼前的这帮杂碎突然间就变得像蚂蚁、蚊子和苍蝇一样微不足道了。 “你小子别把我的切菜刀给砍坏了,”老刘豁牙半齿地用他搞笑的“活兰”腔向桂明喊道,真是看热闹的永远不嫌事大,“要是砍坏了你得给我赔个新的,那可是我吃饭的家伙,一般人我可不借给他——” 未等桂明开口回答,那帮痞子就先笑开了,他们似乎也未见过这个品种的“活兰”猴子,于是便自言自语地骂道:“一把破菜刀也值得大呼小叫的,真没出息。” 肆意笑过之后,纹身男大言不惭地高声告诉老刘:“哎,活兰老头,一会你躲远点啊,千万别迸你身上的血。” 老刘笑而不语,懒得和他们这帮人计较,一副天塌下来关他鸟事的快活样子,真是工地有一老,简直如有一宝。难道他老人家已经见惯了社会上的打打杀杀,还是自恃有什么绝招护体?谁又知道呢。此时桂明忽然突发奇想,觉得过一会万一自己惨败了,这个老刘会不会路见不平挺身而出,使出平时密不示人的绝世武功帮助他呢?他认为也不能绝对排除这种可能性,但是又觉得自己是在发癔症,对于“活兰人”只有天知道关键时刻会有什么惊人的表现。 霞光如血,残阳西下,正是断肠人混在天涯的高光时刻。 在这样一个金秋送爽、丹桂飘香的秋日午后,去找个不软不硬的生茬子好好地教训一顿,趁机逍遥自在地打个小架、斗个小殴,寻个小衅、滋个小事,对于纹身男和他的手下来讲绝对是一件让他们感觉既兴奋又激动的大好事。此刻的他们就像一群盯着小孩的屁股等着去抢最新鲜的大便吃的农村土狗一样,舌头耷拉得很长,耳朵硬要竖起来,尾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