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r> 那年开春,应家送来的礼箱里小心地安置着一只绘制精美的大风筝。随送的书信中,应叔父道明这是应家婶婶亲手绘制,专门送给她的。上面还有婶婶用母家独传的梅花篆字为她题的名字。 她久闻这种字体神秘精妙,欣喜之余便勤加临摹。没想到,会在这里用上。 望着面前之人,应墨林内心感慨万千,只是碍于有人在场不好多言。 “这位小哥,前日宁王来老夫处,对几幅字画很感兴趣。老夫这一过来才想起,把它们落在了书院,烦请这位小哥与我同去一趟如何?”接着他又故意唏嘘掩饰:“年纪大了,出门就忘事儿的毛病越来越严重了!” “要不我随院士过去吧!”梅香见状赶忙道。 陈玉转身按上她的手:“你留下吧,我去去就来。”而后眼神示意她,梅香这才作罢。 随应墨林入书院内堂后,应墨林开门见山:“好了,现下没有旁人。你可以说出你是谁了!” 陈玉伏地跪下,道一声“应叔父”后,眼泪流了出来。 “好孩子,快别哭了,起来坐下说。”应墨林赶忙让她起身。 她依言起身落座,拭去泪痕:“前日初见时,小月已识出叔父。却拖延至今才相认,请叔父见谅。小月并非有意隐瞒,实是不愿再拖累叔父。当年,叔父直言为家父辩解,才会被皇上贬斥。之后又辞官离开朝堂,小月实在愧于见您。” 应墨林捋须长叹道:“老夫当年也只是略尽绵力,方不负燕兄与我相交一场。可惜,最终还是于事无补。”他手中折扇重重落于掌心,转而问道:“你来告诉叔父,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当初,谕旨明令你们兄妹自尽,你为何能死里逃生?又是怎么跟宁王搅在一起?” 红泥炭炉上,土黄陶壶内热气升腾。咕嘟咕嘟翻滚的水浪一点点带走壶内水汤。茶汤见底后,陶壶内壁的深色水印很快蒸干,壶底慢慢熏上一层黑色。 炉中炭火渐渐熄灭,待最后一丝微红猛得闪耀一下后,彻底黯淡下去。 小月一一仔细道明后,应墨林久久无言,而后叹道:“陈将军义举令人敬服。现下,他们父子在蜀地也不知过得如何?” 这也是小月一直挂心之事,奈何山高水远实是无能为力。 “宁王即肯救下你,想来还是念着当年燕兄的半师之谊,对其部下之女有抚恤之意。毕竟,私藏宫女于藩王而言也不是小事。他肯冒这样的风险,倒是让老夫佩服。总算他还有点良知,不是似他父亲般一味推诿避嫌。” 紧接着,应墨林惊醒过来:“那他救出你后,是如何相待?对你有没有什么企图?你快与叔父说实话!” 小月红了脸,她不愿让应墨林担心,遂低头道:“叔父放心。宁王为人坦荡,一派君子之风。并未……”她不好意思再说下去。 应墨林这才略略放下心来,他思绪一转:“不对!没这么简单。他这样冒险,怕不是只为救你出来,定是另有图谋!” “叔父为何会有此念?小月如今孤身飘零,有何可图谋之处?”小月疑惑道。 “如今天下看似平稳,实则杀机四伏。各大藩王俱与朝廷关系微妙。且自太宗靖难以来,宗室内不少心怀不轨之徒皆想效而仿之。燕兄自幼于学识上待你与男儿无异,你应是明了宁王一脉与太宗的纠葛。”应墨林决意向小月挑明利害。 小月点点头:“这些过往,小月略知一二。” “当年宁献王共赴靖难,事成之后却被太宗打压防范。历任先皇也对宁藩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