吸溜鼻子。 她同他说过的话皆是假,她根本不在意他,不想做他的妻子,也不想成为他的家人同他过日子。 在她心里,重要的只有戏子阿忍而已。 他才是痴傻,信了那一切卑劣谎言,还穿着她缝的那破线口。 “随你怎么讲,你高兴就行,千万别动气。骂我也可以,若不够,就带着程长弦一块骂。若还不够,一会儿我带你去他棺前,你吐口唾沫出气。”方樱左手按着他胸口穴位阻止毒性扩散,生怕他再不高兴,吐出口血来。 程长弦绝望地阖上眼睛。 ‘可我是她的夫君啊,为何在她心里,比不上那种以色侍人的媚子戏郎?’夷湛的话回荡脑中。 这一刻,程长弦也很想知道答案。 为何?为何! 更可笑的是,让夷斟与他发出同一疑问的戏郎,还是一个人。 他竟就变成了那个人。 红丫端着一盘祭品回来,看见地上的黑血大惊失色。 方樱招她蹲下,叽里咕噜耳语一通。红丫放下盘子:“可是这么晚了,药房还开吗?” “没事,你去那托盘里拿张大钱,怎么着都能敲开药房门,剩下的就当作是的你跑腿费。”方樱叫她宽心:“程长弦遗产多的是,有的花。” 待红丫走后,一只苍白的手虚无地握住方樱腕上。 “说了别动。”方樱不敢把手从他胸口上放开。 “我问你。”小戏郎咬着牙:“你叫戏子的钱,难道用的全是程长弦之财?” “也不能这么说。”方樱右手拉近祭品盘子:“他生时自然归他,他死后遗产便归我,我是他的遗孀嘛,随便花。” 程长弦无话可说。 此女脸皮厚重,万中无一。 他眼见她捡起祭果,吹不净上头的灰,硬往他身上抹了几下,心安理得的啃进嘴里。 程长弦肺疼,眼泪再度溢出眼眶,哭的肩头抽搐。 “别哭了,你是不是也没吃饭,肚子饿?” “与你何干!” “哎呀,那也没法子,你现在吃不了东西。” “呜呜呜。” “够了。”她语气渐无耐心,咽下果子,眼中尽是恐吓:“别哭了!” 程长弦莫名一震。 原来她凶起来是这般模样,与她相识十几年来不曾见过。 她对阿忍的真心似乎不是想象中的至死不渝,舍得对他这样大呼小叫。 她可没这样凶过自己。 程长弦别过下巴,擦去眼泪。 “这就对了。”她倒欣慰:“没什么过不去,你信我,一定让你活下去。” “怎么信?这毒并非这么好解。”程长弦不忍直视她放在自己胸口的手。 已经到了这种时刻,她也不忘吃他豆腐。 看来跟这个戏子没少腻歪。 程长弦尽力让自己不去想,再想又要生气,一气眼泪又该断线。 实在丢人现眼。 气氛陷入良久沉默,直到红丫挎着篮子回来才有了动静。 “小姐。”红丫打开药包:“您说的碳灰、金银花、抑肠草…这几种草药都有,但有一味洇甘莲没得卖,店家说这东西太稀有,现在长京市面上几乎找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