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扭过头去。 棺中,程长弦静静躺在里面,如平日一样板着那张无悲无喜的脸,只不过此刻面色煞白,唇覆青紫。 方樱颤着指,探他鼻息,指骨冰凉,探不到人气。 一颗滚烫热泪滴落棺木,方樱眼角湿红,面庞划出一道泪痕。 “程长弦?” 她轻念他名,呜呼风中,无人作答。 方樱嘴角弯起,笑了。 “程长弦!”她又念他的姓名,几近嘶吼,透着挑衅。无人细见,她眼底阴鹜闪过,深邃如渊。 她一遍遍喊着他的名字,泪如断线,放肆大笑,抓着棺侧不肯放开,生怕看漏他一寸死状。 “长…长嫂。”程印岘和程醒琪惊恐望着她,不知所措。 “程长弦。”方樱最后唤他那声,是迟钝的解脱。 困了她七年的咒语,在这一刻终结,永不回现。 她自当卑劣叫好,却又怅然若失。 程长弦死了,找到他的密室偷到他的官牌还有何用?死人的官牌,能进大理寺哪扇门? 她的旧部,她好像一个也救不了。 抓她的人死了,陪她的人无救。 她做不回潇洒的罗刹鬼,挣挣扎扎,变成无能为力的凡间人。 「走好。」 她口型轻慢,抹净泪痕这一个动作,似耗尽全数心力。 为了那个曾送她枣豆糕的少年郎,她竟发自真心,讲这一声走好。 “长嫂,节哀。”程印岘看她逐渐平静下来,语间带愧意:“我从未想过,你对阿兄用情至此,几乎为他疯魔。” 方樱望向少年纯真伤情的眼,余哑淡淡:“我也希望如此。” 若只因他一人之死,便不必疯魔。 “回怜啊,你来了。”程祖母被人搀着慢慢行来,仿佛老了十岁。曾经还算有精气神的老人,枯得背又弯了几许。 搀着她的是个漂亮妇人,脸上未着任何粉饰,有和程长弦相似的眉眼。 “母亲,小心台阶。”妇人讲起话来,温婉文弱。 程祖母咽咽喉,轻拍她肘:“回怜,弦儿没了,你得好好的。” 她比她想像中释然,程长弦灵堂前,竟先顾方樱。 “程家无用,不能给你一个完整夫婿,你可怪我们?” 那双苍老的眼,此刻祈求般看向她。 方樱摇头,反正程长弦生或死,都不会是她的夫婿:“不怪。” “好,有你这话,我放心。”程祖母叫丫鬟抬来一张桌子,不多时,桌上摆满笔墨纸砚和一幅裱字的木框。 “祖母年轻时,字也是出了名的好。”她慈祥与方樱说着话,执笔点墨,落于纸上:“今日,祖母送你几字,你裱在房里,不要取下。” 方樱抬眼看着,纸上一撇一捺刷刷作响,最后汇成四个她从未设想过的字—— 《贞洁烈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