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候回来?” 楼回怜沉眸,不语。 “你永远都不回来了?”楼吟晴心中一沉,语调急嚷:“你真对长京毫无眷恋?你走后,难道就不想红丫,她对你忠心耿耿。你就不想我娘,她虽说话刻薄,可待你比待我用心。还有那么多长辈,他们看你如看宝石般欢喜……”楼吟晴从府中的砖瓦,说到衣柜里的画裳:“还有……” 还有我。 却是匿掉最后一句话。 “你明明生来什么都有,就非要跑嘛!”楼吟晴只顾呵斥她,未发觉无意踩中脚下碎石。 “我还以为你会高兴的。”楼回怜静静听她说完,眸中有纵溺:“你从小那般讨厌我,从不接受我送去的东西,也不愿跟我好好讲话。” “我是讨厌你。”楼吟晴避开她眼神:“你是我此生最厌恶之人,我也知道,你和父亲一样,打心眼里瞧不上我,尽会做些好人把式,都是施舍。”她边嘟囔,边转过身,脚下却突然失重。 “啊!” 石子硌歪脚,雪地冰滑,楼吟晴半个身子悬在河岸旁。 “晴晴!”楼回怜下意识抓紧她手臂,踩住滑坡上唯一一根枯枝。 脚尖点在河面上,冰凉席卷而来,楼吟晴冻地打颤。 “使…使劲。”楼回怜不顾自己半个身子悬在外头,将她往岸上拉。 楼吟晴也向上爬着,风刮着她脸,在耗尽所有力气前爬上岸边。 啪—— 树枝折断的声音微不可察,一声扑通落在河里,楼吟晴仓惶伸手,只抓住楼回怜手腕。 楼回怜无力可借,半个身子掉在水中,本就疲惫的面色更加青白:“阿姐没有力气了。” 她把肩上包裹颤颤巍巍送到岸边:“我大概上不去了,帮我把这个还给阿忍。” “胡说!你别放开我!”楼吟晴惊慌失措,跪趴地上,不愿放开楼回怜愈发沉重的身体。 “晴晴,不要怕。”她有气无力的声音挂在苍白的唇上:“姐姐在。” “你救我,怎么自己掉下去了。”楼吟晴鼻间酸涩,无名的力量涌在手间,却拉不近楼回怜一寸:“你为什么总是这副悲天悯人的样子,你为什么不讨厌我!”泪花冻在眼角,楼吟晴不敢哭得大声,怕把最后一点力气哭干。 “我未想施舍你。”楼回怜的手指越发冰冷,似乎倾尽所有,要把字句说清楚:“晴晴,我是嫡女,家中从来对我关注多些。长辈们皆言自古嫡庶有别,我不知那是对是错,只知我没资格对你的怨恨指手画脚,总想少说些,多对你好些。” “你别说了……”楼吟晴冻得面起青筋,而力气流失如水流迅速。 “你大概总觉得姐姐在施舍你,可姐姐并无此意。你我血脉相连,本该是相扶到最后的亲人,我真心想要你好过。”她看上去筋疲力尽,却仍对她笑着:“你出生时,父亲为你起名意雨。我那时对蛮姨娘有怨,觉得你这名字起得好。可越念,我心中越难过,最后默了一遍诗册哄父亲欢颜,求来为你改名。” 楼吟晴止不住眼泪决堤,颗颗泪珠噙着楼回怜安然的面庞,轻启的嘴角:“吟晴吟晴,日日念晴。” 她的手再无知觉,眼睁睁看着那纤细手腕脱落掌心,掉入河里。 “阿姐!” 夜幕暗谲,河波平淡,没有回音。 楼吟晴背上包裹挣扎着爬起,跌跌撞撞奔跑在雪里,不知跑了多久,终于寻到一处民宅,疯了般敲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