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是应该!大人做事,岂由你来置喙的!” “是啊。”姑娘苦涩一笑:“回怜不愿做与您一般薄情之人,遂赌上十多年体面违逆一回,不愿忏,亦无悔。” 她不顾楼老爷破口大骂,敞开双臂,跪在蒲团之上,折下轻腰,朝他稳稳磕一头,坚定又倔犟:“谢吾父生养之恩,黄泉之下,轮回之后,生生世世,我们勿要再做父女。” 姑娘清泪落于蒲团,灼成一块泪痕,楼老爷心头一震,莫名空怅。 他竟有种错觉,不知失了哪样东西,此生踏遍山川湖海也再寻不回,只得以恼怒自掩: “不孝之女,你就该死在那句望河里罢了!”他音落,身子失重,如梦初醒,险些摔倒,靠于柱旁。 烛火炽烈,亮如昼星。窗纸厚重,未有月光照透凉地。 “你说什么?”方樱瞪直双目:“你刚才提起句望河?” 她从没见过有人能站着骂人能骂到睡着,是不是楼老头嘶吼太用力,脑袋充血,得休眠一会才有力气接着骂。 可惜了她准备的一通粗鄙嘲讽之语,没想到老头子醒来就说这样的话,害她全忘了:“我明明掉下句望河,却连红丫都以为我掉下溪湖,这件事你在从中作梗?” 楼老爷按着头,晃晃脑袋,心不在焉片刻,语气稍平:“我叫去寻你的小厮瞒住了。” 方樱完全不能理解:“你图什么?!” 事情已经发生了,从哪掉下去不都一样,何必废这些周章。 楼老爷怔怔望着蒲团,那里干净一片,找不到半片泪痕:“你与人私奔之事,若能瞒一辈子便瞒一辈子。最糟是若有日瞒不住了,说你掉在溪湖里,好求程家留个机会,别休了你。” “这与掉在哪条河有甚关系?”楼老头说的每个字她都能听懂,可全连在一起,真如念经晦涩难懂。 楼老爷嗓中沙哑,字字像附着毒的咒语: “因为句忘河太远,时距算来够你失了清白。溪湖近,来不及。你的心可以不清不楚,身子绝不能。” 这哑音此间太过清晰,方樱呆张开嘴,背后根根寒毛乍立。 “你的意思是,为了证明我‘清白’,就算那夜我真死在句忘河,你也不会向任何人公开我的死地?生将溪湖做假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