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不用。”楼吟晴紧忙躲开,惊魂未定:“我我我我不吃了。” 方樱看小粉花头摇成波浪鼓,实在好玩,蹲下身逗她:“咱们可是一家人,怎能说不用?” 楼吟晴吓地连连后退,撞到桌腿,茶杯翻倒桌上,茶水沿着桌边流下,全落在她脑门上。楼吟晴慌张擦拭额头,方樱视线悄然停在她额间。 水弄花了楼吟晴的脂粉,显露出她额上一块半指长的青紫伤痕,像故意撞击多次后才会有的损伤,且是新伤。 原来小粉花并非涂不匀脂粉,是这伤色深,盖不完全。 奇怪。 心气这么高的娇小姐,去哪弄来这样的伤? 似乎察觉到方樱眼神不对,楼吟晴快速捂上自己额头:“你看什么看!”她堂皇起身,居然先赌上气:“要我说,你昨夜掉下那句忘河,连魂也掉没了!”而后背过身,慌忙推门逃离。 方樱愣在原地。 她回想起昨夜红丫的话,明明说楼回怜是从溪湖水里捞回来的,为何到楼吟晴嘴里,成了句忘河? 溪湖是方城中浅湖,离楼府近,不过两三里。句忘河就远些,打北边算起,离楼府至少二十里外,都快到城郊了。 这两处之差,绝非口误那么简单。方樱不认为小粉花在说谎,她应该没有那个脑子,下意识脱口而出,还能捎上句假话。 门侧的内窗未锁,有人推开一隙,小雪片从隙里飘来,方樱冷颤。 怎么又下雪了。 窗台上送进冒着热气的托盘,程长弦的外袍没穿在身上,而是用手抓着,举过头顶:“我将雪都挡着,没有飘进饭菜中。” 待方樱接过,他才抖抖外袍,披回身上。 头一次,方樱从他身上看见了憨样。全天下第二聪明的人,这会儿莫名冒着傻气。 不认大烧鸡第一,当然因为第一聪明是她自己。 本来他有机会上位,可谁叫她没死成。 “估摸着,等会雪要下大,马车不好行会堵在路上,今日不能共食了,这会儿我跟祖母便要回。”程长弦是来同她道别。 方樱放下托盘:“等等。” 他还没回答她问话。 “你对我很多好奇,我明了。”程长弦与她商量:“夫妻间要了解,不必急于这一时。” 点点鹅毛飘在他肩头,墨衣也捡到稍纵即逝的明柔。程长弦望她,郑重道: “我们会共度很多日子,来得及了解。” 雪融在他身上,话落方樱耳里,刺眼,刺耳。 他来得及,她来不及。 生死相随于她,而今在地牢里妄念来日的兄弟姐妹更是来不及。 她与他共度的日子,只有你追我逃的狼狈七年,不堪回首。 之后,也不会有哪一日想与他度过。 “刚才拉破你的衣裳,我帮你补上再走,不然漏风。” 方樱沉眸:“没有哪个妻儿,愿意丈夫穿着破衣服出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