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州的驻军营地里,灯火已是阑珊,大纛迎风猎猎声中夹杂着更夫断断续续的刁斗声以及呜呜咽咽的浅声低吟。 而此时的主将寝帐里,却别有一番不合时宜的景象,床榻上正蜷缩着一名女子,眼睛直直地盯着上方,任营帐中烛火盈目,也依然掩盖不了她苍白的容色。那女子撑着大大的眼睛,不时被外面的动静影响,时而忐忑、时而镇定,时而有一副孤注一掷的凛然。 外面又传来更声,已是一更天了。此时正有两骑马,挟风扬尘地疾驰而来。前面那个是名年轻人,纵便是风尘扑面,也依然挡不住通身的清贵之气,他便是当今大梁天子的皇九子霁王萧允晏。到了辕门前,他下了马来,随手将马交到一名士兵的手里。 此时罗鸿匆匆跑来,“殿下,你们可算回来了。” “嗯。”萧允晏目色清冷疏离,看上去很是倦怠的样子,也没怎么搭理罗鸿。 “怎么样?陛下怎么说?答应给殿下兵马吗?”罗鸿见萧允晏没怎么搭理自己,便问跟随着他的罗鹄。 罗鹄应道:“答应了,给了两千。” “两千啊?”罗鸿拉着萧允晏的马,一时立住不动,打眼看了看萧允晏,也看不出他到底满意还是不满意。因为他知道,原本萧允晏出发前是想要讨五千的兵马节制权的。抬头又见罗鹄向他投来示意的目光,便道:“两千就两千吧,想必朝廷也实在抽调不出多余的兵马来。翊王殿下带兵之初不也是带着两千骑兵直捣赵海的行军大营,直把他赶退吗。总算,这两千兵马完全是殿下自己的兵马,这以后再不用仰人鼻息了。那个李珂,表面上对殿下恭敬,实际上每日一封书信,估计是向翊王密报殿下的行迹吧。好在,他见殿下去了京城,这几日也回翊王那边了,估计还是......” “怎么,李珂去康源了?”萧允晏制止他滔滔不绝下去。 罗鸿回道:“是的,也没说几时回来。” “我去京城的这几日可有事发生?” 罗鸿倒是有些兴奋,“有有有。前几日定河边民寻衅滋事,李喜带人前去镇压,抓了几个带头挑衅的。还有......”罗鸿欲言又止,神色几分怪异,萧允晏看了看他,问:“还有什么?” 罗鸿也不知是不是心虚,一时说话有些结巴:“没没,就是——就是李喜他们此次所获颇丰,今天下午还,还抓获了两名女俘虏。” 萧允晏有些奇怪,不由地停下脚步,“什么?女俘虏?这六哥不是规定了不能随意掳掠女人的吗?李喜怎么会做出这样的事来?” “殿下,翊王殿下曾立下严令,不能随意掳掠老弱妇孺,也不能欺辱良家女子。可是今天带回来的两个女人实在太特别了。” “怎么特别?” “美,美到不可方物。” “美?美就可以是违背军令的理由吗?让李喜从哪儿带来的送回哪儿去。” “李喜说,说上次殿下救了他,他特意将那个女人带回来孝敬殿下的。” “胡闹!随便在路上捡个女人回来就敢献给本王?”萧允晏将压了很久的怒火,一股脑儿地冲罗鸿爆发了出来。 罗鸿见萧允晏发这么大脾气,心里有些着慌,道:“那,那我去殿下寝帐将那女人带走。” 萧允晏一听,更是怒不可遏,一脚将罗鸿踢到在地:“什么?人已经在我寝帐了?谁,谁允许你这么自作主张的?” 罗鸿不曾想到萧允晏竟是这个反应,一时连滚带爬,也不敢再答话。此时已经到了主将寝帐,萧允晏怒气冲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