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张家生活的地方应该是早先城市边缘的棚户区。举目望去，到处是私搭乱建的房子，高矮不一。天空中密布着电线，就像密密麻麻的蜘蛛网，笼住了这片本来就狭窄暗淡的天空。又窄又脏的小巷子从房子旁边穿过，地上满是污水，空气中混杂着下水道和垃圾的恶臭味。 现在邻近中午，小巷里没有什么人。棚户区的人们都在为了生存奔忙，没有人注意到一个七岁的小女孩正茫然无知地在街头巷尾穿梭着。 走了很久，程思宁才看见一位坐在家门口的老婆婆。老婆婆热心地给她指路，告诉她怎么走才能去热闹一些的街巷。她循着越来越响的声音往前走去，终于到达了这一片地区的菜市场。菜市场里人来人往，小商小贩们都在忙碌着，到处都是此起彼伏的吆喝声，地面同样是垃圾和污水遍地，却透着令人觉得熟悉与安心的烟火气。 作为一个无知的小姑娘，现在应该做什么呢？ 程思宁想了想，找到了一位相对不那么忙的街边小店老板，怯生生地问：“叔叔，你知道我妈妈在哪儿吗？” “你妈是谁啊？谁知道你妈在哪儿……”老板看着这个浑身脏兮兮的瘦弱小姑娘，眉头紧紧地皱了起来，“去，去，离这儿远点儿。等等，这儿有两个馒头，你拿去。”他随手抓了一个塑料袋，装上两个冷馒头塞给她。 “谢谢叔叔。”程思宁把馒头抱在怀里，低头嗫嚅着，“我……我想找妈妈，要去哪儿找？” “你妈叫啥名字？” “……我……我不知道，我叫张暖。” “我不是问你的名字，是问你妈的名字。”老板哭笑不得，“你该不会和你妈走丢了吧？走丢几天了？身上这么脏。” “没有……是妈妈忽然走了……”程思宁细声细气地解释。 “真是走丢的小孩？”老板显然没理解她的意思，叹了口气，看了看自己的店面，近乎粗鲁地把旁边店铺的老板薅了过来，“你替我看会儿店，我等会儿就回来。这有个走丢的孩子，我把她送到派出所去。小姑娘，你知道警察叔叔吗？我把你送到警察叔叔那儿，他们能帮你找到你妈。” “嗯，嗯！我知道警察叔叔！”程思宁连连点头，“我会唱‘我在马路边，捡到一分钱，交到警察叔叔手里边’……” 真幸运，又遇到一个好心人。 ************************************************************** 走进派出所的时候，程思宁有些紧张地抱紧了怀里的冷馒头。七岁的小姑娘，以家里那种情况，说不定从来没来过这种人来人往的地方，害怕是很正常的。骑着三轮车送她过来的老板三言两语和值班的警察说明了情况，就干脆利落地离开了。 程思宁对着他的背影连声道谢，老板只是摆了摆手。值班的警察很年轻，满脸怜惜地看着眼前这个脏兮兮的小姑娘。小姑娘几乎是瘦得皮包骨头，手臂和脚像树枝一样支棱着，脏乎乎的脸上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亮亮的。 “小朋友，你几岁了？” “七岁了。” 这孩子应该是严重营养不良，完全看不出来已经是要上小学的年纪。年轻警察还以为她是刚上幼儿园的小朋友。“你是和妈妈走丢了？走丢几天了？” “妈妈走了好几天了。” “你叫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