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可以清晰的感觉到冰冷的触感攀附缠绕上她的小腿,接着是手臂,脖颈,她努力地动了动指尖,每动一下就像千万只蚂蚁在啮食,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嬴措和所有人淹没在黑暗中。 她斜躺在冰冷的荒地上。 意识渐渐脱离,最后的感觉竟然是枯草真的硌得慌。 夜枭掠过无月的夜空,如泣的啼叫划破黑夜。 沈惊鹊眼中迷离,一切都在离她远去。 黑暗中隐隐出现一点红光。恍神间,红光已近在眼前。 一盏红色六角风灯。 感觉到人中被人粗鲁的一掐,沈惊鹊诈尸般直挺挺地坐起,下意识地去摸脸上的面具。 “不错嘛,”周旋大大咧咧地一拍她的肩,沈惊鹊差点儿一口气没上来。 “你们……”沈惊鹊环顾四周。 嬴措脸色苍白的坐在石边,一个脸生的女子凑在他身边,正当她疑惑那是何人时,东伯顶着头上缠得密布透风的伤布走了过来,没像以前一样蔑她一眼,沈惊鹊觉得真是奇事。 “没想到你那些石头破纸还有管用的时候。”东伯别扭地开口,“不过我这伤,你别想着这么算了!” 沈惊鹊做出不解的模样,“什么”想着我听不懂,听不懂,你拿我怎么办? 东伯脸上青筋凸起,周旋拉开他,示意公子找他,于是他愤愤的走了,离开前还留下一个你等着瞧的眼神。 沈惊鹊无语,干脆靠在树桩边伸了个懒腰,一不小心扯到了伤口,疼得嘶嘶倒吸了口气,于是不敢乱动,远远地看东伯走到嬴措跟前,似乎跟那陌生女子搭了几句话。 像他们这样的暗卫,说白了也是死士,根据与主上的亲疏与能力各有自己的位置。 她随自小入编,但没有那件事,她也只会下派到不知哪个暗庄,或许早就死在嗣子嬴绍的清扫中,如今倒还容她多蹦跶几日,沈惊鹊苦中作乐地想,手指摩挲着脸上的鬼脸面具。 她的目光漫无目的地游弋,自己都没有留意何时落在了那青石边上的清俊男子身上。 那身影渐渐与记忆重合。 秦地的大雪如鹅。天地一片素稿。 一只生了厚茧的大手牵着一双小手,一高一矮两个身影混身人群中。她冻得鼻尖通红,小手紧紧抓住身边高了她大半个身子的人,巷子尽头驶来一辆马车,他们一群人恭顺地退避,大手拉着她一起跪在雪地上。 冰雪早已被踩得泥泞,所有人都俯首叩地,唯有一个小小的脑袋藏在在前面人的肩膀后探了出来。 她睁大了眼睛,只见马车在不远的府邸门前缓缓停下,车旁随侍的侍者立刻上前伏跪在地。 车帘卷起,一片比雪还要银白的衣角晃过,小小的少年已踏着侍者的肩膀下车,侍女奉上暖炉,撑起伞,遮住了少年的容貌。 那年她第一次被带到都城。 沈惊鹊正在出神间,感觉一道清冷的眼神扫了过来,似乎听见有人叫她。 “沈惊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