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良心发现,还是刹那间的不忍?她已经很久没有做这么犹豫的抉择了。 “咳,咳咳……”肩头突然传来压抑的咳嗽。沈惊鹊慌忙护住身后的男子错开涌出的人群,只是眨眼的片刻,青年已裹挟在人潮中消失不见。 来不及为自己转瞬即逝的善念哀悼,沈惊鹊已进入了镇口。接下来的几天,守卫会为逃散的出关者焦头烂额,他们的领头会为平息事端砍几个人头草草了事,那时她浑水摸鱼的成功把握又要高上几成。 城东土地庙 “公子,你还好吗?”男子虚弱地睁开眼,眉头紧锁,眼神里几分迷离,似乎对声音很陌生,待看清狰狞的鬼脸面具之后,又是片刻的愣神,忍不住的咳嗽才让他回过神。 “还好。” 沈惊鹊半跪在旁,小心地扶起男子靠坐在破烂的供桌边。 男子身形单薄,但坐起来时还是比她高出半个头。 此时男子微微垂眸,沉寂深邃的瞳孔里倒映着低头静默的人,目光从她颈上一道寸许的伤口上划过。 “辛苦了。”男子的声音平淡,语气里没有丝毫起伏。 沈惊鹊闻言默默地拿开扶着男子的手,习惯性的俯首避开男子的目光。 “属下职责所在。” 破庙里不敢生火,沈惊鹊在男子昏迷时已为他敷上外伤药,此时药力上来让人昏昏沉沉。沈惊鹊知道他醒着,不敢放肆,守在庙口,想起天黑前她在沿途留下的标记。 周旋他们应该很快就可以率人接应他们。 遥远的地方传来打更的声音。风卷起青石砖上破碎的枯叶,沈惊鹊耳尖不可察觉地一动,身影一闪,已退到警觉的男子身边,长话短说,“公子,有人触动了庙宇四周的法阵,我带你从后墙翻出去”。 男子格开她的手,冷声道,“既已被围,又怎会留退路予我?” 沈惊鹊咬牙拔出藏在腰间的匕首。 这时男子却没有惊慌,甚至开口问道,“我记得你不擅刀兵。” 这千钧一发之际,她没有心情为主子莫名的关注受宠若惊,带有敷衍嫌疑的回道,“的确,但属下会护卫公子周全。” 门外的追兵已懒得伪装,拉弓搭弦,将破庙围得水泄不通,火光冲天里有人高喊,“三公子,劝你莫做抵抗,毕竟也是王孙贵胄,死也死的体面不是?” 沈惊鹊嘴角露出一抹冷笑,想到来的竟是千里之外那位的亲兵。 他们的公子乃是秦王第三子嬴措,虽不得君父宠爱,但多年韬光养晦,暗中发展势力,已有与秦王嗣子嬴绍夺位之相。于是嬴绍便趁秦王病重发难,想要铲除他这个野心勃勃的弟弟。 她和周旋等人同为嬴措麾下暗卫,一路踏着鲜血护送主上逃亡。她前日才在一场围剿中利用遁地符带着嬴措逃出生天,却没想到这么快就被堵在镇口。 嬴措身体虚弱,无法行走。此时斜倚在桌旁。她想从他的神情中看出任何的情绪,却在昏暗的夜色中模糊一片。 沈惊鹊握紧刀柄,汗水从面具下颚的獠牙上滴落。有人破门而入,门板轰然倒地扬起漫天灰尘,让门外冲天的血色迷蒙了几分。 厮杀声震天。 等等,厮杀声? 来人冲到眼前,不是周旋是谁? “吾等护卫主上突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