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只能装作没看到,在自己这边只顾打坐,等待县衙升堂审讯。 谁知,才过一天,自己的牢室里又来了一人。 “放开我,相公找不到阿瑛……会着急的!” 叔母哭喊着,被狱卒推搡了进来。 叔母? 这着实出乎了荆燕的意料。 叔父藏了她这么多年,为何还会被人找到,硬是下了狱?一个孩童心智的人,难道也要为这件事担责吗,她又能担什么责呢? 荆燕接住了摔倒在地,低声抽噎的叔母朱氏,轻轻拍了拍她的背,安抚情绪。 朱氏在她怀里泪珠止不住,“小燕儿,我要相公……” 荆燕糟心得很,叔母这一生实在苦命。被夫家造谣,被公婆嫌弃,好不容易安顿下来,自己都信了荆子玮的言行,以为他虽是烂人一个,但起码是爱自己妻子的。 没想到,连这个都是装出来的,大难临头,头也不回的就抛家弃妻。 “叔母,别等他了,”荆燕都替她难受,“你等不到了。” “不会的……他说了,他要回来的……” 叔母的眼泪打湿了她肩膀上的囚衣,荆燕帮她擦掉了泪,轻声道,“他既然跟你说过,那没遵守承诺就是没遵守,不要替他开脱。” “……他还找人保证过的……” 荆燕听见她嘟嘟囔囔伤心念了一串,中间夹了这么一句,突然想了起来。 对了,是有人知道这件事的,是郑懋。 分家后拿棉褥冬衣时,叔母还跟她说过的,郑懋曾莫名到家中造访过,她怎么刚刚没想到? 这就坐实了,这件事就是郑懋插手所谋划的。 再结合上次这人软声好气地向她摊牌,要“借用”她的农机,她几乎就可以确信,这场飞来横祸的目标非常明确。 搞垮她,然后得到自己的机具。 至于原因也不难猜,人为财死,鸟为食亡,他有了官身,急于霸占的东西,不是为利就是为权。至于到底是哪个,她实在对这些龌龊心思不感兴趣。 但是她还是想不出,叔父为什么会被郑懋设计,而且叔母也被他拉下水。 起码现在看上去,不像是他的圈套里至关重要的人物。叔父带着钱跑了,就完成了郑懋要陷害她最基本的任务,跑得自然越远越好,那把叔母下狱看管着,又能威胁到叔父什么呢? 她想不通,也需要更多的线索才能想通。 她从大牢的小窗望向外,又到了夜晚,乌云蔽月,夜路一定很不好走。 可是她信杜行,再暗再看不见的地方,他也一定会帮她找到向前的路。 - 拿着荆燕攒下来的钱袋,杜行带着斗笠蒙了面,独自一人去了金县集市买下马匹。 他是行伍出身,打了那么多年仗,相马也有了经验,知道什么样的马最适合短途奔袭,花的草料最少。 奎州离这里不远,但需要快。 与马行的伙计定下马匹付下钱后,他就翻身上马,快步赶往荆燕大哥所在的奎州防事修缮之处。 这也是当初荆燕托付给他的事,要找到叔父,务必要先找到她大哥。 她说,自她家中父亲上前线后,她大哥荆鸿就一直在家中主事,叔父早年好赌时欠下的赌债,也多是他一家一家上门去还的,所以大哥对叔父的秉性必定了解,也知道这个人若是携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