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干净纯粹,一双杏眼透彻清亮。 像是经历过诸多险衅,却又并不会被它们污染。 但阿羽自小养在楼氏,怎么会呢? 楼徵很快将这个念头压下去。 二人来到凉亭,楼徵取出扶摇琴,纤细修长的手指抚上琴弦。 琴音声淡,温若暖玉,恰如弹琴人。 阿羽听着,忽然没头没脑来了句:“哥哥,你一定会被楼家掌印选择的。” 琴音一顿,楼徵抬眸望她,她报之一笑。 那一瞬,很多刻苦练琴的瞬间闪入楼徵的脑海。 月亮还未沉入西方,他便已行走在去学琴的路上,街道上的行人三三两两,楼徵一边买了几个包子,边走边吃。 手指被磨破,琴弦甚至被染成褐色,他撒上药粉后继续练琴。 他的灵根天生残破,可他又是楼家的长子,不少世家大族的眼都盯着他,都等着看楼氏的笑话,楼徵却偏不让。 就算是不能打、不能医的琴修,他也始终相信,勤奋刻苦一定不是徒劳。 楼家掌印的选择,也即代表着下任家主的人选,是莫大的、来自上古神族的肯定。 这些,阿羽本来该不知道的。 但聪慧如她,她其实什么都知道。 “阿羽。”楼徵轻唤。 本来他以为,这个小姑娘不染世俗,只要平安喜乐就好,现在他却觉得,阿羽远比他想象的更聪慧、更剔透、更懂事。 月色下的少女只坚定道:“我相信你,哥哥。” 似是有温柔的风将他包裹,楼徵内心一阵暖流淌过。 琴音有了回响,高山遇流水,楼徵接下来的琴音变得更加动听,稳且有力,一声一声,似在诉说琴者的内心。 阿羽趴在桌上睡着了,楼徵将阿羽背在背上,送回了屋中,又在外面站了会,方离去。 翌日,阿羽很早就醒过来,毫不犹豫地扎破了自己的手,血滴在小人纸符上。 与她生得一模一样的女子躺在床上。 阿羽望着那熟悉的面容,心里却生出一股莫名的酸涩与嫉妒,最终只化成了一句:“你要替我好好看千辰宫,你要替我孝顺爹娘,你要替我尊重哥哥,还有……” 她想到了一个人,又摇摇头将话语咽下去。 阿羽闭上眼,深吸一口气,背上早就准备好的行囊,掐起术法,消失在了千辰宫中。 - 扶苏山。 伶舟月站在森冷的石窟中,双手被铁链栓起,掌心已经血肉模糊,那里有数不清的针眼。 剔除妖力,需得用游髓针从掌心没入身体,而后游走在四肢百骸。 针入骨髓,噬心之痛。 伶舟月只觉得爽快,他痛恨鬼州、痛恨那些在牢狱中的日子,痛恨将他带到这世上,却留他于黑暗的母亲。 倒不如将他杀死在那个春日。 为何要活下去? 为了除尽魑魅魍魉,也为了尝到糖的滋味。 他一边剔除妖力一边修炼,用了四年的时间,终于从一个肮脏的妖魔血脉,成为了清贵的谪仙剑圣,不惜一切代价,也要彻底远离那些残破杂乱的、腥臭不堪的、血腥杀戮的过往。 “滋滋。” 已经被血浸透的两根游髓针从掌心飞出来,铁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