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人立得清闲,“不过是抄本,本官手中还能有十份,百份。” “贝天远如今只是流放,以后的造化尚未可知,”时临安看向秦金双,眼神一瞬不瞬,“若秦将军短视,贝氏的根基可就…” 秦金双怒目翻看手中的抄本。因事涉皇家,贝景平一案的诸多细节并未公布。平凉军只接到冷冰冰的一道圣旨,道贝景平私通柔然,迫害君主。这叫视他为平凉军脊梁,为西北一境战神的兵将、百姓如何能信? 可时临安递来的抄本中详述他与柔然私通的细节,更有石磊查出的以军需酬谢柔然的铁证。秦金双猛地按下手中的抄本,胸口剧烈起伏,心绪难定。 “陛下…当真不会取天远的性命?”秦金双哑声问道,他眼中精光尽失,刹那间衰老十岁。 时临安取回他手中的抄本,“这要看秦将军,”她道,“若今后的平凉军仍是‘只闻贝氏,不知金陵’,贝天远在袄儿都司呆上一辈子,也未可知。” 秦金双握紧双拳,许久,他终于下定决心,“请时郎中代为传信,平凉军绝不是贝氏私军,一切只听陛下调遣。”他行一个郑重的军礼,说道,“明日迎王女一事,全凭时郎中吩咐。” 回程路上,江正道好奇问道:“霁春,你怎能料到平凉军会从中作梗,提前备下贝景平的罪证?” 时临安端坐马车中,平静道:“揣摩人心罢了。” 只是,有些人心她能看透,剩下的,她也为难。前者之于喜怒哀乐俱在面上的秦金双,后者之于瞧着情深,转眼便指使她来这不毛之地迎柔然王女的傅玉璋。 她叹一声,瞧着窗外荒凉的戈壁,久久不语。 时临安的沉默持续很久。 一直到她以盛大的,不逊于当年时熹迎秦王妃的仪轨,迎柔然王女入晋,一直到浩荡仪仗沿祁连山脚的狭窄走廊,入陇西,过长安,翻越太行山,进入广阔的中原腹地,时临安仍旧沉默。 她闷在车中的时间愈多,待翻完随身带来的游记、话本,她又问沿途的府衙搜罗当地的杂记、戏词。 这日,时临安翻到一篇洛阳左近的传奇故事。 说是某一朝的末年,一支军队欲渡洛水作战,可恰逢雨季,洛河水湍急异常。一名兵将便提议道,不若以昨日所救孤女为祭,以告慰河神,顺利渡河。然而,主将犹豫半晌,并未采取下属建言。他率领部将,与凶猛河水缠斗三天三夜。直至部队力竭,河水终于退去,将军得以顺利渡河。此后,将军与孤女相爱,将军在阵前杀敌,孤女便在营中等候他,看顾他。又过几年,将军被长安召回,他又率领部队,来到洛水之畔。 可惜,时临安读的是残卷,故事行进至此便戛然而止。她如同饥饿许久的乞人,被人告知前方有一桌珍馐,她蹒跚地一路走,一路寻,却始终不见珍馐的踪迹。 一直到横渡洛水之时,这种失落的情绪攀至顶峰。她坐于船头,拉着江正道吐槽,“洛阳府的知府当真可恶,竟送人残卷,吊得人不上不下,难受至极。” 一路上,江正道与护送且末公主的使臣商讨互市细节,他们三日一小吵,五日一大吵,在一片祥和的和亲队伍中,成为异类中的异类。 这日,他方与柔然使臣大战三百回合,愤懑难平中,来寻时临安散心。听闻时临安的烦恼后,他提议道:“这不简单?既是洛水的传奇,寻个洛阳左近的人问问,或许便能知晓。” 时临安眼中一亮,直觉是个好主意。 然而,请来几位洛阳籍的小吏与兵将后,诸人皆道不知,并未听过这一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