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封赝信?燕然河之战又是谁的谋划?” 回答这一问题的,是元极殿外的一声“燕然河之战,不若由本将详说。” 语毕,一道魁梧的身影披甲上殿。 那人而立年纪,满脸坚毅,正是四川承宣布政使,刚赴平凉府收回燕然河畔的当世名将,石磊。 石磊自贝景平利用军中细作,与柔然大将密谋说起,又言明贝景平本将幼子送至秦金双一路,不料贝天远私自调换,差点坏了他老子的一番谋划。 最后,他道:“本将驻守平凉府一线,所得军需俱载于册。然,本将偶然得知,由金陵拨出的粮草、辎重却是平凉府所得的数倍。金陵至平凉府遥遥千里,长途运输确有损耗。然如何损耗,能是所得的数倍?本将只怕叫人戳了脊梁骨,昧下恁多,因而今日说出来,请各位大人查明,免得石某在今后的某日,糟了人的陷害。” “至于余下的粮草、辎重去了何处…本将已寻到一处踪迹,那马车走向的,可是柔然的方向。” “袁大人,究竟是谁这样大胆,将粮草、辎重白白送于柔然?!”石磊愤怒质问道。 他是武将,走上战场的第一日便做好马革裹尸,肝髓流野的准备。他不怕面对敌方的利刃,即便是敌众我寡的危急时刻,他想的,也仅是多杀一人够本的心思。 然而,他决不能接受,因一己私欲,因一姓的贪婪,致使“万里长征人未还”。他一想起无辜死于燕然河畔的三千儿郎,便不能遏制心中愤恨,直欲将贝景平开棺戮尸,将主导这一切的袁党斩于马下。 他不知的是,这一世的他何其幸运,能有质问的机会。 上一世,他却成了他们之中的一人,助纣为孽,引柔然铁骑入关。那时的他夜不能寐,只一闭眼,便被汹涌而至的愧疚、悔恨淹没所有。 袁文翀的面容却依然淡定。 不论是时临安的物证,或是石磊的质问,都未叫他的面上出现一丝慌乱,他冷眼瞧着,听着。 最后,袁文翀展了展深紫的袍袖,双手虚搭于腹前,显得人极度的松弛、从容。 “哦?”他淡淡道,“即便都是老夫做的,那如何?即便你们说的俱是真的,那又如何?” 他一击掌,元极殿中涌入披甲的金吾卫,与赤手上殿的石磊不同的是,他们的手中俱握有长刀。 “本官倒要多谢时郎中,将这些硬骨头聚于元极殿中,省得一一去寻。”袁文翀踱过步子,停在时临安身前,“只可惜,你怎是时熹的姑娘,不然你与本官联手,东宫又能有甚气候?” “刀剑无眼,”袁文翀又环顾众人,“本官不喜有人说‘不’,若还有大人不服,出点血,或许便能想通。”他笑道。 “袁文翀,引兵上殿,你才是要谋反!”贺淞文怒道。 “谋反?” 袁文翀像是听到甚好笑的事,他一笑,“本官只是劝谏佞臣,几时谋反了?” “金吾卫本就是宫中禁卫,紧要时刻入殿拿人,当是正义之师。”袁文翀道,“贺大人,此是头一回,本官说了,不喜听人说‘不’。下一回,本官可没那么好说话。” 殿中诸臣聚在一处,武将立于最外头,年青的又将年老一些的挡在身后。他们警惕看着拔刀相向的金吾卫,俱在以性命做赌,袁文翀敢不敢行此悖逆之事。 “不若这样,本官给你一个机会,太子废立的仪典,当由礼部执掌。如今,陛下未苏醒,不宜兴师动众,不若今日在元极殿中拥立新主,佑我大晋百代千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