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传,张怀恩又何时二次通传,他分明都知晓,偏还要做出这般虚伪神色。 心内这般想,面上定是不能表露的。齐芙莞尔一笑,借着魏杞泽的手起身,本想回他一句,却又想起他出尔反尔毁了自己与家人见面,且上元宫宴中视自己于无物。冷淡疏离,像极了从前自己每一次将他惹恼后的情形。 一想到这些,此刻看他面色温柔,就只觉寒意丛生。稳妥起见,齐芙并未答话,只是笑着立在榻前。 齐芙未开口,却发现魏杞泽有些奇怪。他握着自己的手,头一回并不急着将自己扯过去与他同坐。安静沉闷中,他只是一遍又一遍地摩挲着自己的手背。 他的手指瘦削修长,骨节像钝刀,一下下从自己薄弱皮肉上碾过。 “芙儿......” 他的声音闷闷的,像从地面打上来一般。齐芙听见,他在问自己:“上元夜,为何没去看三山花灯?” 听他提及三山花灯,齐芙思绪一颤,想起那盏被自己藏在万历柜中的金鲤缀珠灯。 柔光洒洒中,映出王之一双眉眼。 及时拉回飘散的思绪,齐芙道:“宫宴上,臣妾多饮了两杯,唯恐御前失礼,因而未去赏灯。” 话音刚落,齐芙就觉手腕被他用力一拽,随之整个人失了重心,跌进他怀中。 想起来,却又很快被他按坐腿上,环搂腰间。低沉喑哑之声,响在自己头顶。 “上元日,你已见过你兄长了。” 眼皮猛地一跳,齐芙忍下咬牙切齿,只答一个“是”字。 许是这答案让他不尽满意,齐芙刚一说完,就听他问自己:“你在怪朕?” 这问题来得莫名,齐芙竟有些不会作答了。眼角一抽,笑答:“陛下允准臣妾与兄长隔门相见,已是天恩浩荡。” 闻言,魏杞泽收了圈住她腰间的手,将她下巴抬起,拖着长音道:“你可知,上元夜至今,朕为何每日都宿在福元宫?” 话问出口,又怕齐芙答出些不中听的话,忙自顾自解释这几日疏离缘由:“今日,朕对夏休年施以廷杖之刑,必会寒了一帮文臣的心。恰巧方骞疼他这个长女,又几次三番话里话外替他这个女儿求宠。舐犊之情,朕总要顾及几分的。” 魏杞泽说的含糊,齐芙却是听懂了。 原来那日不让自己与家人相见,宫宴上对自己冷淡至极,都是为了今日这场廷杖。 他要拿夏休年杀鸡儆猴,又不想那帮文臣以此做文章,便想了这个折中的法子,用宠幸贞妃去安稳其父—工部尚书方骞。 方骞身负建国军功,文官武官都对他敬仰遵从。稳住了他的心,自然就稳住了朝中大半官员。 如此想来,今日他让自己在天禄阁外久等,也是做给贞妃和方骞看了。 “陛下所为,必有深虑,臣妾又岂会因一己私情心生怨怪。” 即便心知肚明,齐芙也不会拆穿他,只是顺着他的话,做出一副通情达理的模样,稍稍侧身,让魏杞泽的目光能够穿过缝隙,落到食盒上。 “臣妾听闻廷杖一事,为解陛下烦绪,特意带了点心淡茶来。” 齐芙如此乖顺,魏杞泽着实未曾预料。顺着齐芙视线看向食盒,想不出还能解释什么,只能允她将那食盒提过来,将里面碗碟茶壶一一取出来,整齐摆在茶桌上。 齐芙摆放碗碟时,魏杞泽顺手将几卷画收走。其中一卷有些松散,一杯提起,画中人影就透出些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