摇,熏得齐芙眼底一热。两行泪涌出来,顺着脸颊,滴到王之脖颈中。 齐芙并未发觉自己哭了,仍是迷迷糊糊地靠在王之身上,自说自话。 “从前在家中,阿爹纵我,哥哥宠我,事事都由着我,将我惯的吃不得苦,耐不得疼,一点委屈都受不得。就连皇上要我入宫,我也敢装病抗拒。” 往事如云烟飘过,前度遑遑不可追。 齐芙侧身,在王之肩头寻了个舒服的位置。 “阿娘常说,这般纵我实在不应该。我本不信,直到进了宫,我才明白阿娘所言不假。” 双瞳蒙雾,眼前事物已看不太清。齐芙眯眼去看,恍惚看见一条长鞭扬起,凌空打旋,皮革响声直往自己耳里钻。 “他知我怕疼,便拿细绳捆我,长鞭抽我,短刀利簪割我皮肉;知我心存善念,便要当着我的面,以我的名义,重重去罚那些宫人;知我心气尚存,便用金花水惑我心智,让满院宫人都知我不过床榻横尸一具。” “他厌我不顺他心意,却又以辱我为趣。外人道我是宠妃,荣华尊贵享之不尽。唯有我自己知道,我于他,不过是猛虎爪下一只折翅鸟罢了。” “奄奄一息做顺从姿态,尚且得一瞬喘息之机。稍有反抗,便会被他利爪穿透。” 红烛燃去大半截,烛台之上已积了一层蜡油。齐芙絮絮叨叨说着话,声量越来越低,到最后,已微不可闻。 眼看要睡去,外面突然响起一声狂风啸叫,惊得齐芙猛然睁眼。 待扭头去看,风声又已走了。齐芙抬手,这才摸到自己脸上一片湿漉泪水,正欲扯衣袖去擦,却觉眼前似有银光闪耀,刹那间目不能视,只好闭眼躲避。 再睁眼,寒风刺骨。抬头望,原是落雪飘飘遮天蔽日。齐芙还未觉出这是幻境还是真实,就听文竹的声音响在耳畔。 “王掌司,您怎么来了?” 王掌司?齐芙仰头去看,正好对上王之一双眼。 深蓝官帽下,他的眼睛盈着笑意,一如往常长绢揽目。 恍惚间,齐芙想起来,这是自己死前情景。 “王之?”齐芙有些犹疑,小声唤他的名。眨眼看他,只见他蹲下身,贴着自己的脸,低声道:“娘娘,请跟王之走吧。” 齐芙忽然有些怕,却又掩不住期待,扯住他的领口,小心问着:“我们......成了?” 一瞬安静,继而是期盼已久的回答。 “成了。” 齐芙大喜:“他死了?” “是。” 齐芙晃晃悠悠站起身,手掌分明撑在桌边,五指却只觉是陷入冰冷厚雪中。 瞧不见屋内红烛将燃尽,只看见天地落雪大仇得报。齐芙伸手去抓王之的衣袖,想让他带自己走。 可不知怎的,自己越想去抓他,他却离自己更远。两人之间,总差着毫厘。 “王之,”齐芙唤他,“等我。” “娘娘,请跟王之走。” 齐芙点头,慢慢跟了上去。扶着墙边走过去,费力开了门,抬脚跨过门槛,穿过长廊,顶着风雪走到后院之中。 王之仍在前面带路,看样子,是想带着自己从后院小门走。 院中宫人歇的歇,醉的醉,此刻正门锁闭,后院小门被打开,竟全无人知。 齐芙就这样走了出去。 只是刚走出去,满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