丫鬟饱含暗示的话,有些不耐烦道: “宫宴那一日的事,我已知晓,倒不必再听你胡编,我过来,并不是想知道那一日发生了什么,而是想告诉你,盛小姐还是好好少招是非,安分守己为好,不要总将那等丢人的经历拿出来套近乎。” 说得好像她和章启关系不一般似的。 盛玉英面色难看,手下的茶水险些泼出去,没有反驳,垂下脸,轻声道:“玉英会记住虞小姐所讲的话。先前的信件……也是我浅薄无知,望虞小姐不要放在心上……” “既如此,没什么事,我便先走了。” “等一下!”她惊叫了一声,神色凄惶地紧紧抓着人,“虞小姐,玉英,玉英还有话要说……” 多日来悲惨的遭遇让盛玉英瞬间留下眼泪,她哭起来,竟开始向虞秋烟道歉,直言先前种种作为全是她的自以为是,入了魔怔,说她死有余辜…… 她言辞格外诚恳,可虞秋烟不为所动,似乎想到什么,静静地听盛玉英悔恨完,虞秋烟讽了一声:“宋成毓让你来的?” 哭泣着的人忽然顿了声,转瞬,盛玉英哭得愈发大声。 她将衣袖往上拨开,露出手臂间交错的刻痕,伤痕未经处理,血迹凝结。 “虞小姐,只有你能帮我……”盛玉英哭着道。 这话实在荒谬得令人发笑,但虞秋烟并没有笑。 …… 盛玉英在申时回到了宋府。 小丫鬟小跑着过来:“公子在屋内发脾气,盛姑娘,您快过去看看。” 从主屋的卧榻之下开始,狼藉的碎片撒落遍地,棕色的药汁四溅,屏风上,床帘之下,桌案四角……四处留下深色的斑点,仿佛蔓延开的毒瘤。 床上的人陷入了一种癫狂的状态,喃喃地诅咒着:“他害我,他们害的我,我一定不会放过他们,我要,要他们偿命……” 盛玉英平静地蹲下身,收拾着地面上的药罐碎片。 斜刺里闪过一道亮光,盛玉英本能偏开了头,瓷质的汤匙“当”的一声在她眼前碎成三段。 汤匙柄滚了数圈,停在了插屏缝隙之下。 她蹙起了眉,看了一会,深吸一口气,扭开头平静地与床上的人对视。 “不这样,你就听不见是么?”宋成毓不耐道,“一回来就这副模样,哭丧呢?事情怎么样?” 他伸出手,死死捏住盛玉英的手腕,宛如毒蛇一般的眼神死死盯着她,急迫道:“你不要忘了,我们这样,是谁害的,一定,一定要让他们付出代价,你要帮我,帮我们,我不会让他们好过的,哈哈哈——” …… 丫鬟小蕊一边哭一边替盛玉英擦了擦腕上的血痕:“宋公子他怎么这么狠心,小姐您替他受了多少苦,为了他担了多少罪……呜呜呜,这么多年,还以为是苦尽甘来谁知道也这样。他的伤又不是小姐您害得,他自己不好过,怎么就舍得让小姐好好的人也划伤……呜呜呜……” 盛玉英的脑仁有些疼。 ——大抵是报应吧。真是活该。 盛玉英脑中回想着虞秋烟临别时的话。 ——“你如今见到的宋成毓还是你一直想嫁的人吗?他值得你这样吗?” 从年幼时起,从入京时起,这几乎成了盛玉英的执念,在盛家难受的时候只要想一想宋成毓也在京城,就能咬牙熬下去。 她为了他,豁出去了一切,吃了无数的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