毓那受了气。 观棋亭中摆了一处火盆,虞衡手里拿着一沓黄纸往里头扔着,神情萧索。 身后的随从劝了一句,虞衡充耳不闻。 自虞衡从宋府回来便一直这样。 随从回想着在宋府时的情形,也不再劝了。 当时,宋成毓指着来探望的虞衡,讽刺道:“老师,明轩真是佩服,您如今竟还能说出是为我好这样的话。您可看到我如今的模样了?您何必再伪装出一副为我好的模样。这都是你的好女儿、你的好女婿害得,也是老师你害得!” “虞秋烟!真是没辜负老师一番教导,成了亲王妃,攀上了皇室。而世人却还对老师诸多怜悯,就连明轩都差点信以为真,明轩真是佩服老师的好手段!” “您自诩清高不也是沽名钓誉之徒,您凭此赢了天下美名,世人说你刚直不阿,一诺千金,何等风光呵……呵呵呵,您说是为我打算,但老师您不过是因为后继无人,才对明轩寄予厚望罢。老师可知道因为你的缘故,我被人说过多少句倒插门?” 最后,宋成毓脸色愈发狰狞,挥开了床边的药碗,指了门外的方向状若疯癫。 “滚!滚!都给我滚——” 虞衡被宋成毓气得肝火大动,连骂“逆徒”。 随从看了眼远处,在虞衡身后出声:“老爷,大小姐来了。” 雨停之后,空中带着微凉的寒意。 火盆中的火没有了燃料,缓缓熄灭。 “去书房罢。”虞衡收拾了一番满地的狼藉,带着虞秋烟往回走。 “父亲,是在祭奠宋参军吗?”虞秋烟问。 虞衡没有作答。 她继续道:“父亲对宋成毓已经做尽了一切,可比亲生子女还要用心。” 虞衡回头看了她一眼,面色苍白。 书房中,虞衡坐到了圈椅上,随手为虞秋烟也倒了一碗茶。 “你来可是因为……满宵?” 虞秋烟点点头:“有些事想同父亲说。” 她确实是因为满宵才过来,但不全是。 这不是虞秋烟和虞衡第一次谈话,但虞秋烟还是第一次,如今日般轻松,身处事外,讲这些事情。 她对虞衡讲出宋成毓在春狩时举箭之事,嗓音不疾不徐。 “当——”一声。 虞衡手边的一碗热茶被失手打翻,茶碗在乌木桌案上咕噜转了半圈,将坠欲坠。 “你,你说的可是……” ——可是千真方确。 但话到嘴边,虞衡忽然问不出口了。 他的女儿经历了那样的事,过了这么久才对他这个做父亲的讲出来。 甚至,如果不是因为今日之事,虞衡知道,虞秋烟都不会对他提及一句。 他一厢情原地认为她同宋成毓青梅竹马感情甚笃,将她的不满只当是女儿家的别扭,后来更是为了宋成毓而同意了肃王的求示…… 却从没想过,这桩桩件件,到最后,会将她推向深渊,推向死亡。 茶碗空了,徒留两片茶叶在桌案上蜷着,淌出来的茶水顺着桌沿一声一声滴落到地面上。 覆水难收。 虞衡向后缩进了圈椅中,死死看着她。 虞秋烟平静道:“父亲为了宋成毓而迁怒满宵,实在不值当,满宵对您满是孺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