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刘德全这人,在宫里资历老、地位高,为人精明能干,处事圆滑,除了帝后,连贵妃都要予他几分薄面。 刘德全弯了弯腰,好言道:“将军说笑了,陛下的心思岂是我等阉人所能揣测,不过……”他顿了片刻,眯着眼缓缓笑道:“不过,老奴知道,将军府是要有喜事了!” 说罢,他俯下身子作恭喜状:“待将军万人之上,可不要忘了老奴啊!” 颂禾没有说话,只感到那阵熟悉的寒意又自心底里生出,她张了张嘴却未能说些什么。 陈筹在一旁皱着眉反问:“公公可否说得细些?实不相瞒,小女此次承蒙圣恩上了战场,却辜负陛下的期望,未能打下胜仗,陛下不降其罪已是开恩,又何来有喜一说?” 刘德全嗔怪地瞧了他一眼,乐道:“陈将军,陛下何人?自是大度宽容,你真是该感谢自己有个好女儿啊!” 他的话模棱两可,陈颂禾只觉烦躁。有什么说什么便是了,皇家人总喜欢顾左右而言他。 送走了刘德全,陈筹肃然道:“这刘德全语焉不详,不知道在打什么主意。” 他拍了拍女儿的肩膀:“阿颂,好不容易回了家,先好好休息一晚吧,真正的仗或许明天就要打。” 说着话时,陈筹没了往日的温和,眼神也变得犀利,冷冽的态度让颂禾心中警铃大作。 她没有多言,颔首低眉,声如细蚊地应了一声。 …… “阿颂,你来。” 陈颂禾路过庭院,恰好遇到梁玉涵,她朝颂禾招手,唤她到自己身边。 颂禾走过去,却见一排低垂着脑袋的婢女温顺立在院子里,见陈颂禾上前,最边上的那个抬头望了她一眼,正好与颂禾对上了视线,她忙红着脸害羞地低下头。 梁玉涵拉过女儿的手,柔声道:“阿颂,你瞧瞧,这是娘亲为你物色的几个婢女,都是认真挑选的清白姑娘,手脚灵活又聪明能干,定能在内院帮上你的。” 颂禾微愣:“娘……这也太多了……”她摆着手拒绝:“女儿不用人服侍的。” 听了这话,梁玉涵白了她一眼,实在是忍不住了,她咬着牙气道:“你一个姑娘家,一天到晚就知道打打杀杀!一点儿闺阁千金的样子都没有!” 她用力点了点颂禾的额头:“又不会打扮,还一身蛮力,都及笄了亲事还没定下来,你要气死为娘啊?” “娘!”颂禾红着脸捂住她的嘴:“你别说了,女儿收着就是了!” “诶!这才对嘛。”梁玉涵立马堆上笑脸:“这几个丫头手都巧着呢,保管给你打扮得漂漂亮亮的!” 她对着陈颂禾耳语:“过些日子就是花神节灯会了,可得给我美美地出门,拐个女婿回来!” 陈颂禾:“……” 颂禾回到自己的清风居,看着眼前一长串的侍女,有些头疼。先前在冷宫,她基本上没有人伺候,自力更生地活了十多年,现下真是一点儿也不习惯这么多人。 陈颂禾歪着脑袋想了想,对着一众侍女发了话:“我呢,不习惯这么多人,方才答应夫人也是无奈之举,做的又是从军习武的危险活儿,说不定哪天人就没了。你们都是清清白白买来的姑娘,在我这儿待着也是浪费时间。我会把你们的卖身契归还,每人发五十两银子放你们离开,现下就去账房领钱吧,就说是大小姐说的!” 侍女们听罢,都惊讶地窃窃私语起来,陈颂禾说完想说的,也不管她们,午膳也不吃了,径直进了寝屋补起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