缺龙脑香,她让水芝帮忙拿来,想试一试书上的方子。 她拈起一撮,愣了下,问道:“咦,这是乳香?” “奴婢拿错了。”水芝赶紧把碟子拿回去,“这就去换新的来。” 崔南栀望着她的背影,她最近两次来宫里,水芝都有点心不在焉的,也不是头一回出错。 趁着水芝不在,女官们低声解释说水芝与家里人通信,似是家里出了些事。 崔南栀对这些还不大熟悉,听着女官们你一言我一语,才知道原来有这么多门道。 宫里的内侍和女使们大多是家里贫穷才卖进来的,她们努力考上女官,也能恩泽家人,譬如像水芝这样家人就在长安的,家中出了个做女官的女儿,家里其他女眷议亲都会更方便些。 水芝回来时,面上笑容明显了些。 崔南栀留了个心眼儿,仔细观察一下,水芝眼皮还微微发肿泛红,明显是才哭过不久。 换作其他名门淑女,可能根本不会在意一个宫女的情绪。但崔南栀不一样啊,宣州县令是崔积繁的旧识,崔积繁身体还行的时候时常帮着断案看卷宗,崔南栀从小耳濡目染,什么家长里短都见过,直觉就知道水芝遇到的事肯定不是小事。 分走了做好的香药,女官们散了,崔南栀叫住水芝。 三言两语,水芝眼里就蓄上一层雾气。 “是家里人病了,还是……”崔南栀猜着缘由。 水芝摇头:“是奴婢的妹妹议亲。” 来龙去脉十分简单,水芝的妹妹本来定下一门亲事,男方家里突然出事要守孝三年,水芝妹妹等了三年,今年孝期结束,正准备成亲了,结果发现男方家里的婢女肚子都显形了。水芝的妹妹不肯再嫁,但对方也算小有家底,她妹妹还是仰赖于水芝在宫中做女官才觅得这么一门好亲事,她们家里没什么话语权。眼看婚期将近,水芝又出不去,也不知道妹妹今后会如何,才急得哭。 虽然不能言明,崔南栀立即感同身受——不就是另一个她吗! 年轻女郎很容易热血上涌,才听完水芝的哭诉,崔南栀就拍着胸口说她一定会帮忙。 水芝含着泪,问道:“崔娘子如何帮?” 一下子把崔南栀问得哑口无言。 她一个跟水芝八竿子打不着的外人,好像是没什么立场去干涉他们家的婚嫁。 水芝看出她的犹豫,擦去眼角泪水,面露感激:“说到底是奴婢的家事,都是上不得台面的腌臜,说给崔娘子听都怕污了娘子的耳朵。要真是奴婢妹妹的命数,那也只能看她自己的造化了。” 话是这么说,崔南栀不可能听过就忘。 再次与晋王打马球时,小女郎骑术和准头都比之前精进许多,被晋王夸奖却没露出多少高兴的神态。 直至暮色四合,常进宝接过二人手中马鞭,崔南栀重新束发,天子才问道:“今日心事重重?” 崔南栀讶然:“王爷怎么知道?” “连挥杆的力气都比之前大。”天子道,示意她摊开手,柔白掌心有两块被磨出的红色印子,“再烦躁些掌心都要磨破留疤痕。” “这么明显!我还以为自己藏得很好。”崔南栀背过手。 为数不多的几次相处,崔南栀已经觉得他靠谱,思忖再三还是想听一听他的意见:“我有个朋友……她妹妹之前订了亲事,还因为那人守孝三年拖到现在,结果却遇到了负心人,家里婢女都已经显怀了。她妹妹不想嫁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