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的缘由,隐去车驾疾驰一段,只说车夫驾驶技术不好,差点撞上行人,结果他竟然被驳斥了。 天子微微挑眉,以他对仪王的了解,若是寻常人冲撞他,少不得要挨顿打,能被他轻拿轻放以玩笑话说出来的必然不是什么普通人。 果然,仪王停顿了下,回忆起路上那位女郎的容貌,不由得啧啧感慨:“我当是什么人这么胆大包天,没想到是个美貌的小娘子。我府内美人众多,若是对比起来,她的姿容样貌在其中也是佼佼者……不,还不一样,带刺的小娘子,还是独独一个。” 天子及时打断了他的畅想:“初生牛犊不怕虎,与一个小娘子计较什么。” 两人默契地手持棋子对弈。 先帝给他留了不少兄弟姐妹,除却年纪太小还养在太妃身边的,其他都已经分封和出降。那些已经成人封王的兄弟们,有些在几年前多场宫变里就被处决和流放,剩下的安安分分享受着天家赏赐的食邑,恨不得天子把他们当空气,别找他们麻烦才好。 而仪王被天子看重的缘由很多,除了生母与太后关系不错,另一重原因便在于东宫原先是仪王府的嫡子。 仪王有分寸,儿子进了宫,虽然天子不让他叫“阿耶”,但到底也不是自个的儿子了,亲爷娘见到东宫还得唤一声“太子”。 “陛下看我前些日子递的折子了么?”仪王问道。 天子应了一声,手上落子的动作没停:“请封世子一事,已经让翰林院去拟了。” 好在他和王妃还有个小儿子,封号食邑将来还能传下去。 仪王原本就来得迟了些,一对弈更是忘了时辰。 时光流逝,等常进宝斗胆进言时,天色都黑了。 “宫门落锁,这时间是赶不回去了。”仪王搁下棋子。 “大明宫还能少你住的地方?”天子瞥他一眼,朝常进宝吩咐道,“去把仪王常住的那间宫室收拾出来。” 夜色如墨,仪王坚持不住,率先告饶,认了输才从清晖阁中离开。 前脚刚走,后脚白天平康坊一带的事就呈上天子书案。 常进宝以为天子怎么着都得生点气,没想到他看完,反倒露出一缕转瞬即逝的笑意。 他头一回琢磨不透天子这笑意从何而来。 翌日,仪王神清气爽地登上马车,准备出宫回府。 不光是随行家丁,连仪王都注意到,街上的卫兵比以前多了不少,但好像也没什么戒严的特殊迹象,只是加派人手在坊市巡逻。见到仪王的车驾,为首的客客气气与他见礼。 家丁询问是京中有何变动,为首的卫兵答道:“臣等也是奉律令做事,坊市内人潮涌动,臣等奉命查办有无人等纵马驾车,撞伤百姓。” 家丁觑了眼仪王,他脸色不大好看,只含糊应付过去,让卫兵回去继续巡逻。 “殿下,这怎么办?”家丁问道。 仪王冲他翻个白眼:“都敲打到这个份上了,还能怎么办?你还想反了不成?” “不敢不敢。”家丁吓得慌忙否认。 “愣着干什么,滚出去驾车。”仪王不耐烦道,说完还没出气,又补了一句,“长个眼睛就是让你多看着点路,再撞上人唯你是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