芳丹咳嗽几声,打破尴尬的僵局:“城门口多盘问几句耽搁了时间,让老夫人和郎主久等了。” “他们没为难表妹吧?”郑煜问。郑鹤荣给他玉腰牌就是提前想到这一点,要是真给人拦住为难了,有玉腰牌作保也能让通融一下。 “没有,只是从外地来的例行盘问。”崔南栀摇头。 郑煜松了口气:“那就好。” 小厮已经先一步回郑宅报信,等崔南栀跨过门槛,就是舅舅一家子迎上来。 崔南栀吓了一跳,她五岁就离开长安了,在此之前和舅舅一家见得也不多,记忆稀薄得跟清水似的。不过陈夫人先一步上来拉住她的手,舅母眸中泪光盈盈:“都长这么大了。” 郑鹤荣附和着点头,他也关心外甥女,但这么多人在场,还有丫鬟小厮看着呢,他得保持一家之主的稳重作风。 赶在婆母失态前,祝萦提起还在屋舍内的老夫人。 对这位老夫人,崔南栀的印象还挺深。她宣州闺房里那三盒金锁片、金玉璎珞圈都是老夫人的手笔,有几件直到她及笄前都还在戴。 老夫人听到声响,往来源望去,一眼就呆住了,唇瓣微微翕动着,吐出含糊不清的字句。 女使俯身凑近,想分辨出老夫人在说什么,只听到断断续续不成长句的短词,喊着“阿菀”“菀娘”——老夫人是把崔小娘子认成了她的女儿郑菀。 当她看清已经行至面前的女郎时,老夫人的口齿倏地清晰,周围人都能听清她的话:“阿菀,你怎么现在才回来?” 郑鹤荣一怔。 郑菀已经随夫君崔积繁去往宣州十几载,如何与思念女儿的老夫人解释,面前这位与菀娘有几分相似的年轻女郎并非是阿姊,而是阿姊的女儿、她的外孙女。 然而崔南栀学着郑菀从前的模样,十分自然地将手搭在老夫人手背上,柔声哄她:“让老夫人久等了。” 老夫人像是被她安抚住了,刚刚还有些激动的情绪此刻已经逐渐平稳,就着女使的手饮下凉茶。 众人都松了口气,郑鹤荣再次打量起这个外甥女。 当年崔尚书舍身救驾,替圣人挡下一箭,由此能保崔家半生荣华富贵。至于崔南栀此次进京,就是圣人为了完成他给崔尚书“照拂他妻女”的承诺。 这个“照拂”背后是什么含义,想来应该是很好懂的。 因此郑鹤荣特地让人把东边一溜儿厢房都收拾出来,好腾出地方给崔南栀放家当。 说好听点叫家当,说直接点是放嫁妆。 结果他这外甥女统共就带了三个箱笼来,不像是来待嫁的,像是……像是来长安旅游一遭,游山玩水轻装出行。 陈夫人旁敲侧击询问道:“就带三个箱笼呀?是其他东西还在路上没运到?” 崔南栀弯唇:“舅母放心,阿娘把她在长安的铺子给我了,账上银钱随我支用,有什么要添补的我直接去买新的就行。” 郑鹤荣咂咂嘴,心想真是他阿姊能干出来的事,十几年没见心性都没变。连带着养出来的女儿也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你阿娘还好吗?”郑鹤荣问。 “阿娘前阵子得了风寒,眼下已经好了大半,但还需要卧床休息,因此不能与我一同来长安。”崔南栀道,“阿娘也很牵挂舅舅和外祖母,听说表哥如今在国子监读书,还让我捎来了礼物。” 芳丹依言去取箱笼里的东西,几支宣笔和一方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