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酒和碗放下,孟归宁将酒打开,倒了一碗,一饮而尽,见身边的小厮看着她欲言又止,在袖中摸了摸,却发觉并未带铜钱,便掏出一些碎银放在桌上,“拿去吧,多的权当打赏。” “欸,欸,多谢客官。”小厮将碎银收回袖中,向后退开。 孟归宁并未再理会他,喝了几碗,便径直起身离开。 因着路上的事,孟归宁并未按着原路去往亭江,而是到了樊城。 相较于亭江因水患而显出的破败,樊城倒是极为繁华,然亭江乃諭阳旧都,真算起来樊城是万万比不上亭江的,由此可见亭江未遭难时该是怎样一派繁华之景。 孟归宁入了城,避过了人潮涌动的集市,只走人烟稀少的小巷,在日头西斜时堪堪到了明坛寺。 将马交于寺中的和尚,便沿着台阶径直上了山。 “孟姑娘,”孟归宁方进入寺门,便被人叫住,“宋公子已等候多时了,特请老衲来此,还请孟姑娘随老衲来。” 孟归宁对他对自己的称呼并未有什么反应,反倒是对他口中的“宋公子”较感兴趣,“那便劳烦方丈了。” 听见孟归宁对自己的称呼,住持微微抬眸,却未有其他反应,径直走在前头带路。 “宋公子,”孟归宁随着住持走到一座院落前,只见住持叩了叩门上的辅首,院门打开,一个小厮模样的人站在门后,抬手请她进去。 “既然人已带到,老衲便先行离开了。”住持对着孟归宁颔首,孟归宁右手微微一动,又落回原处,行了个叉手礼,开口道,“多谢方丈带路。” 住持单手立掌,微微俯身,转身离开。 孟归宁目送住持离开,直到不见人影,才转过身,对着院中的小厮道,“烦请带路。” 到了院内,孟归宁随着小厮走了几步,便看见不远处树下的少年。 沈鹤朝一袭青衣,被树荫笼罩着,细碎的光点透过叶缝落在他身上。 “孟姑娘,”沈鹤朝听到响动抬起头,看见她,脸上露出几分清浅而疏离的笑意,将手中的书和茶放下,起身迎她,“允卿与我写信,倒是没料到你会来的如此快。” “我并未明言我会来此,”孟归宁开口,语气淡淡,“宋小姐倒是有心了。” 沈鹤朝面上的笑意更浓了几分,却是不达眼底,“不如坐下聊,此处日头大,怕是会晒着。” 孟归宁跟着沈鹤朝走到树荫下,坐在石椅上。 沈鹤朝为她斟了杯茶,垂下眼帘,开口,“孟姑娘来与否,我都是要在此久留的,况且……”沈鹤朝顿了顿,抬眼直直看着她的眼睛,“我想……孟姑娘定是会来的。” 孟归宁笑了笑,不作回应,只是轻呷了一口茶,语气显出几分赞赏,“好茶。” “孟姑娘可曾听过前朝的苏执玉?” “临鉴公子,自然是知晓的。” “是吗?”沈鹤朝微微一笑,眸色深了几分,“可惜了,生不逢时,到底是没能实现一生所愿。” “是吗?”孟归宁不置可否,“虽死而后已,也算是另一种圆满吧。” “若是他不那么固执,也许会有一个好的结局,”沈鹤朝开口,语气显出几分感喟,“那般惊才绝艳的人……” 孟归宁听着他说的话,知其话中有话,却也不由得缄默,似是陷入沉思,有些感叹那样芒寒色正的人,最后却是那样的下场,良久,说到,“到底是过去,一切都已逝去,又有谁能确定他换条路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