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是跟我们回府喽!”琼姑姑不着痕迹的收下萧让尘嘱托的视线,轻柔揽起宋辞的肩膀,往车轿上带:“我适才可没扯谎!侯府大夫人马上将要抵达北境是真,府里需要一位手艺高超的主膳也是真!” “所以姑娘不如顺应事态,先来咱们府里避过风头再说。至于家中,府上的主子自会差人前去打点妥当,你尽管安心便是。” 她被那股力量带动,不知不觉走到轿边。一番劝说虽如清风拂柳,半点没有强硬与胁迫,但偏是让宋辞无法回绝。 走着走着,即将要半推半搡着被送上车轿,突然,她一把握住旁侧的木质边框,死都不肯再踏出一步。 说不清道不明的,竟有一种人生地不熟被蒙骗拐卖的错觉…… 小丫头看似一腔子坚定,实则无非是在逞强,无助时眨巴着眼睛,视线迷茫飘忽,落到高处临下的萧让尘眼里,倒也软糯娇憨。 他也不知自己从哪生出“你也有今天”的这种心思,看她愈发好笑,嘴角偏离情绪的掌控,渐渐向上扬起弧度…… 这副并不十分友好的得逞嘴脸,宋辞一抬头,便落尽了眼帘。 原是该赌气的,她看了那欠揍的样子也确实生气。 只不过…… 当人处于深深的无力感之中时,某个熟悉的人,某件熟悉的事,不知不觉便能叩开心扉,走入其中。 宋辞想,他不止一次的帮过她,即便性子孤傲清冷难相处,总归不会害她就是了。 这样想来,她死死扳在木框上的纤白小手,一点点抽离出力道,最终彻底放开。 琼姑姑将宋辞安安稳稳请入车轿内,继而转过身,等候萧让尘登轿。 他看了眼轿子的方向,仿佛透过框架,隔空看到了里面的小人儿,于是低叹了句:“罢了,我骑马回去。” 说完,反身行至良驹身侧,翻身上马的动作流畅熟练,行云流水一气呵成。 息竹连连点头称是:“对,姑姑不会骑马,还是与宋姑娘一同坐轿回去吧。” “那怎么行呢!”琼姑姑面露难色:“让公子您骑马,我却乘轿,这太不合规矩了!” 女使用词行云流水,丝毫不似陆行川那般后知后觉,半吐半改。 但她心底比谁都清楚,面前主子尊贵无比,寻常该称作殿下或是王爷,她则是要自称奴婢。 只是在赶来救场之前,萧让尘早有嘱咐,让身边一众人等记清楚,切莫轻易暴露了他的身份。 对于旁人恭敬谦卑与否,萧让尘倒不以为意,他认为贵贱自在人心。 有时并不是摆在台面上受人追捧,私下里便也会对他毕恭毕敬。他行事向来策无遗算,动作雷厉风行,手腕决绝狠辣,可谓既有能力,又有威严。 如此,他大可以不在意外人的眼光。 尤其还有一点更为重要,那便是他卸职监国,远离风暴中央,以后只想清清静静过日子。像什么摄政王,什么承王,那些尊卑间的弯绕与暗中较量,他再也不想涉足。 所以对于琼姑姑的诚惶诚恐,他神色泰然地将视线投过去,轻轻启口:“姑姑无需思虑过多,宋姑娘乃是尚。未出阁的女子,与我一外男同处狭小车轿内,怕是会惹人非议。” “我骑马,姑姑陪同她乘轿,权当是替我避嫌了。” 这个理由听上去十分的合理合矩,琼姑姑再提不出任何反驳,点点头道好吧,随后仪态端正地迈上车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