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庭广众之下被他钳制着,宋辞甚至都忘记了挣扎,脑中只不断回响着他方才所说的话。 她抬手不管不顾地抓紧捏着自己下巴的那只大掌,连连质问:“我哪个妹妹嫁去你家了?是宋韵吗?你把她怎么了?你说啊!” 胸腔里怦怦跳的厉害,她既紧张惭愧,又愤怒的无以复加。 在章公子歪嘴一笑,保持缄默吊着她、戏弄她的间隙。 她在脑中简单快速的盘了一遍关于婚约的前后始末。 自打她穿过来,对家庭也好,时代背景也罢,融入的都非常流畅自然。唯独对定亲和自尽,记忆始终空缺,就好像是蒙着块薄纱一样。 宋辞目前能通过旁人的字里行间,推断出原主因想摆脱婚约服了毒,然后她于毒发后穿了过来,接手这具躯壳。 其他更详细的,例如章公子为何执意向她提亲?两者此前有没有过交集?什么时候过的聘礼?定在了哪天成婚?是何原因服毒……这些她统统没有印象。 也正因为缺少关键性的记忆,让她误以为这件事很单纯。 愿意便成婚,不愿意的话,直接逃离那种只会剥削人的便宜家庭,一走了之万事大吉。 却不想他们的本质如牛虻,眼见大女儿吸血不成,回头还有二女儿三女儿甚至小女儿……反正聘礼已经到手了,还能让煮熟的鸭子飞了不成? 只可惜,到最后竟平白无故苦了宋韵。 宋辞心底一阵酸涩,暗自惭愧。 虽然深究起来,宋韵是原主的妹妹,和她宋辞没有半点血缘关系,她完全可以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反正自身脱离苦海就足够了。 但无论如何,她藏在原主的皮囊下,有着原主的身躯与记忆,便也会润物细无声的继承原主一部分的情感。 进一步说,宋韵是她半个亲妹妹。 退一步说,哪怕是陌生人,小韵因为她的悔婚,无端遭殃嫁去了章家,她又怎么可能心安理得呢? 两人良久的沉默之中,章公子望着面前的美人,银盘面孔水杏眸,眉不黛而青,唇不点而绛,肤白细嫩。神韵娇柔如烟若水的缠绕中,亦有骨子里的倔强执着……实为世间难得一见的极品。 他凑近,口齿暧昧的轻轻开合:“你乖乖跟我回府,我就放你妹妹回去,如何?” “做梦。”宋辞一偏头,轮廓分明线条柔和的小下巴从他手心划走,空留指尖一抹滑腻。 “既然入府的不是你想要的人选,将人家姑娘送回去,再追问宋木工把聘礼要回来便是。” “有矛盾就去解决矛盾,跑我这里来闹什么闹?” 章公子态度强硬地摇头:“我现在不想要银子,只想要人。” “犹记得年初花朝节一见,心中久难忘怀,事后我差人寻觅打探,又叫家中前去过礼提亲……试问我哪里做的不妥当?竟换来你如此羞辱?” “前面还不声不响的,结果大婚当天花轿子里直接给我来了招偷天换月?你出去打听打听有没有你家这样做事的?” “若不是看在你尚有几分姿色的份上,我堂堂章家岂是你这等破落小户高攀得起的?本公子委下身段求诚,三书六礼聘你为正妻,旁人早就烧香拜菩萨去了!你竟还敢毁亲?” 三言两语间,宋辞听出了事件全貌,群众也听出了端倪。 单从他的角度来看,好像宋朗山做的事确实不怎么光彩。不过和宋辞却没什么太大的关系,她顶多算是个逃婚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