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街上的行人也渐渐多了起来。 宋辞环顾一番,每一个摊位前都忙忙碌碌,热气蒸腾。 那边抡开膀子抻面煮面,这边叠得比人还高的小蒸笼冒着袅袅白雾。 远处,小妇人包着头巾拿着巨大笊篱,麻利地捞起锅中馄饨,分装在十几个放好调汤配料的碗里。中年男人见势端起像半个桌面那样长的托盘,吆喝着给食客上菜。 整条街都被这股热络所充斥,满满当当塞着人间烟火气。 宋辞听着摊主的吆喝,看食客们边吃喝边大肆畅谈。半空中各式香气相互交织,氛围喧嚣而热闹……她莫名的,感到一股失落铺天盖地的向她袭来。 这种失落与一个人独处时并不相同。 如果周遭只剩她自己,她可以很心安理得的享受宁静。反倒是这种站在热闹中心的孑然一身,才让人格外挫败和孤独。 她两个手肘拄在膝盖上,托着脸,看来往行人路过她,去往旁的食肆,神情落寞又委屈。 最令她深受打击的是,就连对面那个看起来脏兮兮邋遢遢的男人,他的芝麻胡饼销量都要比她好上很多!此刻正从炉中掏出一大块圆饼,边将其递给食客,边用手指头在鼻子下方摩挲。 宋辞被那一幕激得身上乍现一股恶寒,打了个冷颤。 为避免留下阴影,一会儿吃不下饭,她连忙将视线闪避开,有一搭无一搭地晒起太阳。 慢慢的,日头不知不觉偏移到半空,天色早已大亮。 东街早上客流最密集、最忙碌的时间段,也终于在逐渐平息下来的吵闹声中宣告结束。 毫无疑问,她这一整个早集,半文钱都没有卖出去,属实是惨淡到了极点。 宋辞很明显的感觉到周围摊贩,以及剩余没有吃完的零星客人,大家都向她投来了同情的目光。 更可气的是某些小摊贩,还在此刻传来不合时宜的交谈声。 “要收摊回家啦?”“嗯,都卖光了。” “行啊你!今天没少赚吧?”“一般般,今天原料比昨天多带了一倍,还以为会有剩呢,没想到这么早就清空了!” 嫉妒令宋辞变得扭曲而丑陋,低低嗤了一声:“嘁,懂不懂什么叫财不外露啊?赚钱说那么大声!回家半路可别被劫了!” “算了。”她叹了一口气,扶着腿起身:“我也收摊回去吧。” 如今早集已经结束,接下来就该是另一波摊贩的时间了,她留下来也没用,反正也卖不出去。 刚站起来,不知是动作搞猛了还是低血糖,宋辞忽然感到一阵头晕目眩,差点没跌坐回地上。 她勉强稳住身子,摸索着打开自己的食盒:“不行,从早上忙到现在,滴米未进,我得吃点东西。” 食盒中的面团被她用湿润的毛巾覆盖着,并没有干裂,依旧如耳垂般柔软光滑。 她从上面揪下两小块,分别擀成薄片,从圆心往外留出一部分,然后四散的划开几刀,刷上不同的油酥,再一点点向中间包起,重新擀平。 熟油酥面皮包上肉馅,生油酥面皮包上红糖面粉的混合物。 包好后轻轻用手压平成饼状,放进有少量热油的锅里煎熟。 由于内馅差不多都是熟的,只要将饼皮煎至金黄起酥,饼身微微鼓起,夹出便可以享用了。 宋辞端着两块酥皮饼,又盛了一碗热乎乎的羊肉汤,一左一右摆在桌上,然后稳稳当当落座于桌前。 <